爱又怎样?只是交易又怎样?
她抓住了一个可以固定命运的绳索,她的心可以不用迎风悬着了。
温暖的春风吹散了她的酒意,她趴上去,全身心的力气放在易舷坚挺的后背上。他的力气很大,手掌握住她的两个膝盖弯,轻轻松松地将她背起来。
易舷的个子很高,现在的锦徽比易舷还高,她闻得到高处的花香,看得到高处的喷泉水花,离天上的父母和大哥更近一些。
易舷稳健又慢慢地走着,锦徽双手搂住易舷的脖颈,轻轻地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易舷的语气似在哄她。
“我有一个小名叫做暖暖,是我阿玛给我取的。额娘说,我出生那天北平春意暖阳,我的出生是我阿玛平生最温暖的事。”
“暖暖……”易舷重复她的小名,“很适合春天。”
“可惜我只做了我阿玛三个月的春天。”
易舷的脚步微顿一下,继续缓慢前行。
“我不喜欢春天。”锦徽说。
何止是锦徽的春天,庚子年的那场劫难毁掉了所有人的春天。
她全都不喜欢。
易舷说:“好,我们不喜欢。”
锦徽又抱紧易舷一分。
他的后背好温暖,她舍不得离开。
“我以前不喜欢任何一个季节,现在我决定了,我要喜欢冬天。”
锦徽的下巴搭在易舷的肩上,身子软塌塌的往下滑。易舷向上抬了一下问她:“为什么?”
“因为……”
快行至门口时,大门被门口等待的丁叔拉开,门内的灯光照亮易舷背锦徽的回家路。
“冬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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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城的雨下个不停。
锦徽和叶枝坐在书房的地上整理从覃城带回来的画作笔墨。
从覃城回来后,锦徽在和畅园所有关于画画的东西悉数搬回来,现在才有时间整理。
早上王新筠打电话过来,说是杜横秋和秦霹雳下周因公事前往北平,会先在沪城驻脚。
锦徽也想姨父了,答应姨母等姨父到了沪城一定会去司令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