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朵手中的药碗“啪”地摔碎在地,褐色的药汁溅上裙摆。
她顾不得擦拭,急步上前抓住燕知戎的手臂:“什么时候出发?”
“即刻。”燕知戎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转头对亲卫喝道:“击鼓聚将!”
急促的鼓声霎时响彻整个将军府。
燕临霄提着长枪从西院奔出时,正撞见父亲全副武装大步走来,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你留守京城。”燕知戎将虎符拍在儿子掌心,力道大得让燕临霄手腕一沉,“若是有不识相的克扣粮草——”
“斩立决。”燕临霄接得干脆,眼睛却盯着廊下那道单薄身影。
姝朵抱着一件狐裘追来,发髻都跑散了半边。
燕知戎俯身让她系上披风,这个在沙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竟微微弯腰配合着她的动作。
姝朵苍白的指尖在他铠甲系带间穿梭,突然呛出一口血,溅在银亮的护甲上。
“朵儿!”燕知戎一把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不妨事。”姝朵用袖口擦去他胸前的血迹,反倒安慰起他来,“边关苦寒,我给相公多备了两件貂绒里衣……”
话未说完就被燕知戎打横抱起,众目睽睽下大步走向东院。
经过燕临霄身边时,少年将军清楚地看见父亲眼眶发红——抱着妻子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东院的门“砰”地关上,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燕临霄站在院中,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与父亲低沉的安抚。
他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被赵七拦住。
“少将军,亲卫队等着您训话呢。”
练武场上,十万铁甲肃立如林。
燕临霄心不在焉地交代完防务,余光瞥见东院的门终于打开。
“过来。”燕知戎冲他招手时,燕临霄注意到他腰间多了一个香囊——朱红梅点,分明是女子之物。
燕知戎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香囊,冷硬的轮廓忽然柔和下来:“你小娘给的。”
燕临霄喉头发紧。
“照顾好她。”燕知戎翻身上马时重重按了下儿子的肩,“若我回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