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到十八岁了,弟弟也十二了。
她发现爸爸看她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如同毒蛇一样划过她身体的眼神,黏腻的,阴冷的,像野兽的眼神。
这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回到那阴暗狭窄的杂物间——这是她的房间。
她发现爸爸早已在这里等她了,爸爸坐在她的小床上,把烟掐灭,低声命令道:“进来,把房门关上。”
看着爸爸的眼神,她突然有种预感,如果她照做了,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往外退了退。
“他妈的——”爸爸猛的站起来向她扑去,她转身要逃,可常年吃不饱饭的她怎么跑的过一个成年男人,她被爸爸从身后揪住头发,往房间里拖。
她尖叫起来,手死死的把住门框,这是她第一次反抗自己父亲的施暴。
拳脚重重的落在她身上,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没有酒味,耳边是父亲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砰——”突然,酒瓶破碎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暴雨般的拳脚戛然而止。
陈盼迪小心翼翼的挪开护在脸上的胳膊,看到了喘着粗气,双目赤红的继母,她手上还拿着半截破碎的啤酒瓶。
继母脚下,是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爸爸。
继母身后,是正在嚎啕大哭的弟弟。
“别嚎了!闭上嘴巴!”继母先吼了弟弟一声,随后又上前拽起陈盼迪。
“小贱人!我被你害死了!你现在、你现在滚!赶紧滚!”继母用力推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踉跄着被继母推出家门,弟弟也被推出来了,弟弟抱着她的腿抽噎,她感觉弟弟在发抖,一摸弟弟的胳膊,才发现是自己抖的厉害。
她拉着弟弟,呆呆的看着房内的继母翻箱倒柜,把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往包里塞,最后,继母跑出门。
“砰”的一声,那扇门关了,隔绝了她的苦难与折磨。
继母拽过弟弟,从包里掏出三张红色的钞票,顿了顿,又掏出两张,将五百块钱塞到她手里后,继母拉着弟弟的手头也不回的跑下楼。
“别跟着我,你替我照顾了光宗十二年,现在我们娘俩不欠你什么了。”继母的话隐没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