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代销点抢走的古巴糖包装。
他弯腰拾起糖纸,轻轻搁在那摞伪造的工分单上,然后抖开一沓用缝衣线装订的票据展示给老村长看。
老村长认出了那是任老三私刻的生产队公章,公章上还沾着印泥,红得像是晒谷场上被碾碎的枸杞。
见老村长无言,陈凡把那票据收回,手指划过《集体财产登记簿》发脆的纸页,停在1973年10月那栏。
钢笔水洇开的“任大海”三个字下面,分明压着老村长的拇指印。
窗外飘来供销社熬糖稀的焦糊味,却盖不住老村长袖口漫出的酒气。
“去年腊月二十三,”陈凡的指节叩打着玻璃板下的公社地图,“你和任大海在代销点后屋分金华火腿。”
“还有去年战备粮短少三百斤,革委会来人查的时候……”陈凡故意顿了顿,看着老村长后颈的汗珠滚进衣领,“你说粮耗子把粮转进了备用库。”
“我记得备用库的钥匙一直在任大海裤腰上挂着,需要我把粮管所的老王请来对质吗?”
老村长想开口回答,却鬼使神差的答不出一句话,只能张着嘴苦涩无言。
陈凡再度掏出一本盖着公社红戳的《关于下乡知识青年安置补贴的通知》,拍在掉漆的办公桌上,震得算盘珠哗啦作响。
封面的折角透露出被频繁翻阅的痕迹,文件的第三页用钢笔重重划着“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截留挪用”,墨迹洇透了泛黄的纸张。
所谓的知青补贴款实际源自“五七指示”专项拨款,各村存在虚报名额现象。
他的媳妇佟晓梅本就是知青,之前每个月都能领到补贴,但是最近半年都没信了,所以陈凡对此自然也是知情的。
陈凡深知,相比于自己征地赔偿补贴被任家亲戚私吞的小事,老村长更担忧的是知青补贴被挪用的事情。
情况一旦曝光,将直接威胁到他的村长之位。
所以陈凡才会拿着知青补贴的事情来对老村长发难,直击老村长内心的软肋。
“还有这个,上个月革委会刚发的27号文件。”
陈凡翻到特定的折角页面,轻轻推到老村长面前,第三条的内容赫然在目,“第三条明确写着,冒领补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