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还未散尽,东市桥头的青石板上突然凝出细密水珠。
吟哕踮脚转着第八个石狮子的耳朵,颈间碧波佩泛起微光。
他忽而对着石狮左眼哈了口气:"劳烦您老把雾气再吹高些。"
石狮子口中顿时喷出三丈高的靛青色云雾,顷刻间笼罩半座城池。
正蹲在城隍庙顶的黑袍人猛然呛咳起来,手中魔火灯笼忽明忽暗——那雾气里竟掺着天池寒莲碾碎的花粉。
"玄清仙君,该您落子了。"吟哕摸出块麦芽糖含在嘴里,望着雾气里若隐若现的银色符咒抿嘴偷笑。
这些用陈醋淬炼过的降魔符,正随着雾气悄无声息地渗入妖魔铠甲缝隙。
此刻醉仙楼顶的星象仪已转了三转,蓝容耳垂上的明月珰突然发烫。
她反手将金算盘往酸液浸透的沙盘上一扣,算珠叮咚作响间拼出西南方位:"劳驾各位把糯米浆灌进竹筒,往泛蓝光的雾团里砸!"
楼下顿时响起七嘴八舌的应和声,王记醋坊的伙计们扛着特制水枪冲进雾气,枪头绑着的朱砂符纸遇风自燃。
某个正在啃食马匹的魔兵突然怪叫——它鳞甲上沾的雾气遇火竟烧成了幽蓝锁链。
"该收网了。"白涵振剑甩落刃上血珠,剑柄薄荷糖融成的碧液顺着剑纹蜿蜒成符。
他足尖点在醉仙楼飞檐的嘲风兽首上,整个人化作银芒贯入雾瘴最浓处,沿途魔物被剑气掀飞时,铠甲里簌簌掉落被酸雾蚀成黑灰的鳞片。
黑风捏碎第十个传讯骨笛时,终于觉察空气中浮动的薄荷清气不对劲。
他獠牙暴长三寸,裹着毒瘴扑向正在引导百姓布阵的蓝容,蛇尾扫过的青砖瞬间滋生出猩红苔藓。
"叮——"
白涵的剑锋堪堪抵住魔爪,剑身映出蓝容发间凤钗骤亮的金光。
女商人趁机将浸过雄黄酒的账本塞进魔物肋下鳞甲,染着朱砂的指尖在封皮疾书"利损三成"四字。
黑风突然抽搐着缩回爪子,伤口冒出的黑烟竟凝成个斗大的"亏"字。
"不愧是商贾克魔的法子。"白涵旋身将蓝容护在剑气圈内,瞥见她袖口露出的金丝捆仙索正在地上悄悄画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