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篝火将羌帐染成琥珀色,阿莱娅突然摔碎牛角杯。乳酒溅在赢虔玄色战袍上,晕开一片雪原孤月般的白。
\"你们秦人,喝酒都要算计三巡五礼?\"
她赤脚踏过满地羊骨,银链缠裹的足踝叮当作响,
\"在我们白羊部,摔杯只有两种意思——\"
镶着狼牙的匕首\"夺\"地钉在赢虔席前,\"要么杀人,要么求欢。\"
帐中羌将哄笑骤起。
赢虔面不改色地拔出匕首,刃尖挑起一块炙烤的岩盐:
\"第三层意思呢?比如提醒盟友小心盐里有毒?\"
盐块掷入火堆,爆出诡异的青紫色火焰。
笑声戛然而止。
阿莱娅瞳孔倏地收缩,她想起黄昏时在盐井旁嗅到的苦杏仁味。
二更梆子响过三声时,赢虔在断崖边抓住了那个黑影。
\"你们秦人商队连山神的眼睛都敢挖?\"
阿莱娅的弯刀抵住他咽喉,刀背映出盐井旁三具蜷曲的羌人尸体。
死者手心紧攥秦制鹤嘴锄,指甲缝里却嵌着西羌特有的红柳刺。
赢虔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向岩壁:
\"看看凿痕!\"
月光下,新开采的盐晶层泛着灰白——这是魏国上等井盐才有的色泽。
他抹去死者眼睑上的紫色粉末:
\"认识这个吗?河西死士的鸠毒,遇血化晶。\"
阿莱娅的刀尖颤动了一下。
远处忽然传来神树守卫的嘶吼,千年柏树轰然倾倒的巨响震得盐粒簌簌滚落。
她发间的绿松石撞在赢虔下颌,冰凉如那日白石谷的雪。
\"大单于!树心里有\"
奔来的羌人斥候突然噎住喉咙,惊恐地望着从树心裂隙中滑出的青铜戟——秦军特制的三棱箭镞正滴着树脂,宛如山神泣血。
阿莱娅反手将赢虔掼在神树残骸上,沾血的盐晶硌进他后背:
\"解释!\"
她没察觉自己的手在抖,就像那日圣湖畔发现弟弟中毒时一样。
\"三天前魏军夜袭陇西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