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时,他的母亲一定度过了一段极为难捱的日子。
“母亲生下了我,身体受了损伤不能长途跋涉,傅承裕便仍旧将她安置在扬州,换了处更大的宅子。”
“傅承裕朝中地位节节攀升,也愈发看重名声。”
“傅钧大我两岁,我若同母亲进了傅府,这些过往的事都是瞒不住的,于他们也会有损失。”
“傅承裕来的次数越来越少,那一次母亲下定决心与他分开,傅承裕想偷偷将我抢走,母亲气的狠了,同他闹的很厉害。”
“我不知许吟雪是怎么发现的,她知道了我母亲的存在,同傅承裕大闹了一场,找人在扬州的宅子纵了火。”
“母亲死了,直到死那个男人都没来看她一眼。”
裴时矜俊美无暇的脸愈发苍白,语气却漫不经心好似在说旁人的故事一般。
他侧过头来看着谢韫,眼中凝着阴翳。
“许吟雪的举动,他是事先知道的,换句话说,他默许了自己的妻子做了这样一件事。”
默许她杀人纵火,也默许他们母子在这个世间消失。
他终是在一场利弊权衡得失下,选择了对他更有利的许家。
而他的母亲,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啊。
谢韫微红的眼中湮没着宁静,蓦然滚落了一滴泪。
她从未想过裴时矜会是这样的身份。
不,他甚至连身份都没有,即便是他如今的身份也是他捏造的一个空壳,一具复仇的皮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前世那三年总是逮着傅家不放,也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对傅瑶动手。
以蚍蜉之身撼树,太难太难。
所以他是心甘情愿成了永禧帝的手中刀,心甘情愿为他砍去世家羽翼,同时也借这个身份达到自己的目的。
就算是有帝王助力,也是一条很难走的路。
“圣上他……可知晓这些?”
月色如一层朦胧的薄雾笼罩在他的眉眼上,他唇边噙着的笑便有些清冷。
“自是不知的。”
事实上他的过往还有一段,关于他那个义父曹元淳的,只是不足为谢韫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