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雨太大了,火把撑不住。”
旁边几个腰间佩刀的衙隶一手撑伞一手拿着火把,那火遇了斜入进来的潺潺雨丝,幽幽摇曳着顷刻就要熄了。
四下阒然,簌簌夜雨飘摇狂落。
裴时矜于纸伞下探出只手,崖岸清隽的侧脸看不出任何神情。
半晌,他轻吐薄唇:“可笑。”
如果十五年前扬州宅子的那夜大火,老天也能这样降下一阵急雨,是否事情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是否他阿娘就不会丧命在那燃着火的横梁之下?是否他就不会只能呼喊嚎啕、悲泣流泪?
最可笑的是,他那时不知凶手是谁,抱着奄奄一息的阿娘仍在期盼着那个男人能来救他们!
他以为的救赎,实则正是要吞噬他的无底深渊。
如今,偏偏今夜他来这傅家宅邸的时候下了急雨。
裴时矜半阖下眼,苍冷的指骨缓缓收紧。
上苍从不会于这件事上眷顾他的。
他想要的公道,也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轻雷隐隐,裴时矜丢了纸伞,骤冷着眉眼迈开长腿跨入了连通主院的垂花门。
“大人!”
后头的衙隶见他整个人暴露在风雨里,左右瞧了瞧也齐齐咬牙丢下东西跟上他的步子。
裴时矜一脚踹开了主院卧房的门。
傅承裕苍白着脸掀眼看他,许吟雪则惊叫着躲到屏风后,指着他哆嗦道:“你、这里是内院!你一个男子如何能够擅闯?”
裴时矜抬眼淡漠看着他们二人。
很好,当年一个递刀一个默许的两个仇人,都在这屋里了。
他神色疏冷,眼中漫开沁着杀气的笑意:“大理寺办案,傅大人,傅夫人,请随我去牢狱吧。”
许吟雪死死拽着屏风边缘泣不成声,傅承裕捏紧了翠玉扳指强自镇定眯眼看他。
“裴时矜,你私闯当朝大员府邸可有陛下手谕!”
他话音刚落,裴时矜身后顿有料峭冷声响起——
“手谕在此,陛下已知傅家公子在外出言不逊,金砖一事兹事体大,着大理寺查清此事,傅家所有人暂扣牢狱听候发落!”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