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带着四个护路警冲过来时,正撞见江河从内袋抽出一本靛蓝封皮证件。烫金的青天白日徽章擦过站长眼角,他右眼皮突然狂跳。
\"长、长官!\"站长后颈被江河铁钳似的手掌扣住,证件内页\"复兴社云省站\"的钢印几乎要烙进他瞳孔,\"卑职这就安排妥当!\"他哆嗦着掏出白手帕狂挥,十几个苦力立刻蚂蚁般涌上来搬货。樟木箱磕碰时发出脆响,有个年轻人好奇地多瞥了一眼,立刻被站长踹翻在地:\"作死啊!\"
当最后一箱货物滑进货舱,站长几乎把腰弯成虾米:\"沿线三十七个站点都打点好了,只是到了那边\"
“‘那边’的事情你不用管,只要你这里没事就完了!”江河说。
“是,属下明白!”
瞅着江河牛皮哄哄的样子,三江红和三江好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一路上摇摇晃晃。
车到山海关,蒸汽机车喷出的煤烟在月台上凝成灰雾,老式车厢的铁皮接缝发出呻吟。江河倚着褪色的天鹅绒座椅,车窗倒影里,三个满洲国警察的黄呢制服正穿过人群,马靴铁掌与碎石地面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良民证!\"领头的刀条脸用警棍敲打隔间玻璃,塌鼻子几乎贴在玻璃上呵出白霜。同车厢的绸缎商人哆嗦着掏证件,婴儿的啼哭突然被母亲用乳头堵在喉间。
江河慢条斯理抿了口冷掉的煎茶,舌尖卷着半生不熟的关西腔:\"八嘎!\"陶瓷茶盏重重磕在小几上,惊得刀条脸警帽徽章晃出青光。
\"冰城警察厅\"刀条脸捧着证件的手开始发抖,证件首页照下,鲜红的菊花纹章正在灯光下泛着血光。
随行的小警察凑过来要细看,被刀条脸一肘子顶开:\"太君息怒!\"他突然九十度鞠躬,后颈暴凸的骨节像钉进皮肉的铆钉,\"这些支这些刁民需要仔细盘查\"
江河不屑地冲他挥示,示意他自便。
\"哈依!哈依!\"他倒退着撞翻乘务员的推车,桔子滚了满地。
警棍声消失在下一节车厢,三江红、三江好、小伍子都长长吁了一口气。
窗外,山海关箭楼正掠过苍茫暮色。
皮木义在冰城火车站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