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景泽未曾跟我说过。”

    “我与你父亲新婚头十年,并非如今这般模样。那时我们年轻,总爱争执,谁也不让着谁,有一次,赌气数月都不说话。”

    宋母眼中泪光闪烁,却含着笑意:“那时,景泽六岁,我抱怨,你父亲不肯低头。景泽就把后院的月洞门派人统统改了高度。女子可径直通过,偏让你父亲那般高大的男子,非得低头才能经过。”

    宋母指尖轻抚茶盏,继续道:“他与你父亲说我病了,你父亲着急赶来,过月洞门时不得不低头。十余道门廊,他走得急,额头不慎撞得红肿。见到我时,只顾着关心我的身体,倒把自己磕碰的伤全忘了。看他那副模样,我哪还气得起来?”

    “自那以后,你父亲总算明白,只要肯先低头,我其实很好哄的。肯先低头的那个人,不是认输,而是更懂得珍惜。”

    姜月盈望向拱门,突然明白,即便坐着轮椅,景泽仍坚持这样设计,原来是为了有朝一日

    若有人惹她伤心,来求和时,也得先向她低头认错。

    宋母一旦开了话匣,便絮叨起景泽幼时趣事。

    姜月盈垂眸静静聆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母亲这般疼爱景泽,对自幼顽劣的宋眴,终究是存了分别。

    暮春的风卷着落花掠过石案,庭院忽陷入漫长的静默,宋母终是起身告辞。

    送走宋母后,姜父那边便差人来请。

    姜月盈乖顺地坐在姜父榻前,听着姜父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无非是要她周旋萧家重纳月兰之事,多添些嫁妆也好,但绝不许月兰入肃国公府为妾。

    当年自己被送去冲喜时,姜父并没有这般反对过,如今对姜月兰的事情,却无比上心。

    好在,她早对这家人不抱期待,不过是顶着人家女儿的名分,略尽本分罢了。

    偶尔应和两声,心中却了然,父亲也知道她与宋眴的关系,若非背后有这层倚仗,一个丧夫的弱女子,哪来的本事操办这些事?

    正说着,姜月兰的丫鬟匆匆赶来:“大姑娘,二姑娘请您过去叙话。”

    “爹,您先歇着,我去去就回。”姜月盈今日来之前,心里便盘算着,见完父亲还是要去劝劝那个执迷不悟的姜月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