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珊瑚粉。
柳姑娘蹲在码头验货,陶土染红的指甲划过走私账册:"这些量够他在牢里过三个元宵节了。"
瓷器交易市场的琉璃瓦覆了新雪。
陈工匠带着徒子徒孙跪在卫渊跟前,捧上的不再是窑神牌,而是三十六种改良釉料配方。
卫渊扶起老人时,瞥见柳姑娘在梅树下呵气暖手,冻红的指尖还沾着昨夜试釉的孔雀蓝。
"该添件裘衣了。"卫渊解下大氅罩住她肩头,却在系绳时摸到她藏在怀里的双耳同心瓶。
柳姑娘耳尖泛红:"按你说的用高岭土调的结晶釉。"瓶身相碰发出清越声响,惊落枝头积雪,露出半朵将开未开的红梅。
正月十五上元夜,三百艘漕船满载新瓷归港。
卫渊站在望江楼顶,看着河道两岸绵延十里的验货火把。
柳姑娘忽然指着江心:"快看!"波光粼粼处,改良青瓷的釉面竟映得江水透出翡翠色。
各国商贾的惊叹声中,周官员哆嗦着盖完最后一张通关文牒——他的砚台里不知何时被换成了防冻釉料。
捷报传回京畿那日,卫渊在窑厂庆功宴上收到个乌木匣。
柳姑娘替他挡酒时,匣内滚出的纺织梭正扎进新烧的瓷盘。
染着靛青的麻线缠住请柬一角,隐约露出"江南织造"的泥金印。
漕船汽笛撕破春雾时,卫渊捏着半截断梭望向南方。
柳姑娘将改良瓷的订单塞进他袖袋,指尖划过他掌心血泡:"这次要带双倍硝石?"江风卷走答话,只余船帆吃满风的闷响在釉窑烟囱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