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文天祥撑伞来到柳寻衣身旁,先朝赵元的墓碑深鞠三躬,而后抬眼望天,别有深意地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天机阁易主,天机侯躺在棺中,而你们这些忠臣……亦将亡命天涯,各奔东西。”
虽然文天祥言辞平淡,但语气中却尽显对世事无常的无奈与唏嘘。
“柳大人,你对自己的处境心如明镜,临安城外未必比临安城内安全。说不定……更加凶险。”文天祥将深邃的目光转向沉思不语的柳寻衣,幽幽说道,“如我所料不错,你之所以急着出城,并不是为保全自己,而是为保全他们。你想在自己尚有能力的时候,尽可能地送他们远离是非之地,对不对?”
被文天祥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柳寻衣不禁面露尴尬,而后向文天祥投去一道钦佩的目光。
“你很清楚,离开临安后你必须与他们分道扬镳,否则必然连累他们。”文天祥目不转睛地盯着凄凄惶惶的柳寻衣,好奇道,“柳大人,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并非我故意隐瞒,只是……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柳寻衣自嘲道,“更何况,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这……”
“文公子英姿迈往,才气过人,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在下斗胆,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希望我替你照顾他们?”文天祥聪明绝顶,瞬间洞悉柳寻衣的意图。
“不不不!不是他们,我只希望文公子将丁丑收在身边,让他为你翻书研墨,做一名伴读书童,如此足矣。”柳寻衣担心文天祥误会,故而连忙解释,“至于仇大哥……他身负重伤,难以自理,在下岂敢给文公子添麻烦?我会带他四处求医,争取搏回一线生机。”
“丁丑年纪虽小但阅历颇丰,又有几分聪明,倘若他肯用心读书,未尝不是一个可造之材。”文天祥望着仇寒、丁丑的背影,不急不缓地说道,“既然柳大人开口,文某自当却之不恭。我会亲自教他读书,希望他日后成为国家栋梁,也不枉你一片良苦用心。”
“此话当真?”柳寻衣大喜过望,感激涕零,“丁丑若能得到文公子的教诲,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非也!丁丑能有柳大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