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西律武宗的家事,我身为外人不宜过多干涉。二者,我和洵溱的见解并非完全一致。”谢玄有条不紊地回道,“洵溱在意的是袁孝为什么没有受到重罚?而我在意的是……袁霆为什么被你委以重用?”
“我刚刚已经说过……”
“你刚刚说袁霆轻敌大意,有错但无罪。其实不然,我认为袁霆不仅有错,而且有罪!”谢玄义正言辞地打断柳寻衣的解释,“你可知,将西律武宗与上京四府的秘密透露给清风的人,正是此子。只因他经受不住清风的严刑拷打,故而将你们的秘密向对手和盘托出。再回忆刚刚发生的事,他在情急之下挟持洵溱,虽然有些自不量力,但毕竟是出于一片孝心,也不失为一番壮举。然而,未等你连哄带吓地训斥几句,他又主动放弃抵抗,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下跪认罪。种种迹象表明,此子表面上一身傲骨,敢作敢为。骨子里却意志不坚,贪生怕死。寻衣,我知道袁霆在东北帮过你,深得你的赏识与器重。可事实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袁霆多疑善变,心性不坚,无关生死他也许能竭智尽忠,可一旦遇到生死关头,此人恐怕无法担当大任。正如我们在凝翠湖畔分析的那样,有些人瞒心昧己已沁入骨髓,甚至连自己也浑然不知。论行事手段、论品性坚韧、论赤胆忠心……袁霆和他老子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就算他今天对你死心塌地,明日遇到危险同样会意志动摇,甚至再一次出卖你……”
“说得对!”
谢玄话音未落,柳寻衣已幽幽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袁霆做过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他骨子里的怯懦?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不堪重用?”
“什么?”被柳寻衣一连三问,侃侃而谈的谢玄不禁一愣,“难道……你早就知道袁霆的弱点?既然知道,又为何对他……”
“正因为我知道,才愈发坚定地保住他的性命,并让他替代袁孝成为袁门舵主。”
柳寻衣近乎前后矛盾的回答,令谢玄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越琢磨越糊涂:“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柳寻衣并未正面解答谢玄的困惑,而是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相信我吗?”
“当然!”一头雾水的谢玄下意识地点头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