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没有如从前那样坐在床上瞪着眼骂人。
相反,她下了地,坐在床边的地上,身上裹着被撕扯成一条条碎布条的被单。
嘴里在咿咿呀呀,像是唱着什么曲儿。
调子不咋地,那歌词儿一听就是勾栏院里的艳、曲儿。
钱氏站在床边,把背对着屋门口这边儿,边哼哼叽叽的唱着,还边扭动着身体。
那些碎布条跟着摇摇晃晃,飘飘洒洒。
一头蓬乱的头发,跟鸟窝似的,头发上面还缠着一堆的线团。
对身后杨若晴和孙氏的窥视,钱氏似乎毫无察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呀,果真有哪里不对劲儿啊……”
孙氏也终于瞅出了端倪。
“往常我们每回来送饭,钱氏都要瞪几眼,有时候还要说些风凉话。”
“今个这是咋啦?”
“还有啊,她往常就算坐在床上,头也是要梳理的。今个咋这副模样了呢?”孙氏百般不解。
身旁的杨若晴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心里面却在暗笑。
一天一点点,药性积少成多,一点点麻痹和吞噬着钱氏的神经系统。
现在的钱氏,显然心智已经混乱了许多。
不过,钱氏的惩罚远没有结束!
“钱氏,你的饭菜搁这了啊,”杨若晴朝钱氏那边招呼了一声。
钱氏缓缓转过身来,望向门口这边。
那眼神,跟前几日的眼神相比,清明的成分明显少了很多,多半被浑浊和呆滞取代。
她歪着脑袋,嘴巴周围一圈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拿嘴去拱地了。
她看着孙氏和杨若晴,又看到杨若晴指着脚边装着饭菜的碗,似乎听懂了她们的话。
然后她丢掉手里抱着的枕头,一阵风似的往屋门口这边奔了过来。
杨若晴赶紧拉着孙氏退了出来,两个人出了屋子,孙氏在那锁堂屋的门,杨若晴则来到了东屋的窗口外面。
视线透过那封了的木板缝隙往里瞅。
屋里面,钱氏把碗端在手里,明明边上就放了筷子,可她非得用手去抓饭菜再往嘴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