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头声音微微发颤,上前几步来到床边俯下身来。
“老陈啊,我是你老杨伯,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点点头啊!”老杨头道。
那颗耷拉着的光秃秃的脑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某一个瞬间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但偶尔又能听到几声‘呼哧呼哧’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呼吸声,很奇怪,像是在拉风箱。
“哎!”老杨头叹了口气,站直了身,满脸都是悲痛和惋惜。
杨华忠则是红了眼眶和鼻头,汉子僵硬的站在那里,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不想让眼泪淌出来,不想让陈家人更加难过。
“已有好几天不吃东西了,就喝一点汤汤水水。”陈彪的声音沉闷的响起。
“前几天我送菊儿回长坪村,在晴儿姐那里吃了饭,当时我还跟晴儿姐说,我爹巴巴的就想见我哥最后一面,”
“从昨儿开始,我爹就不说了,昨儿夜里我守在他床前,听他夜里叫了一宿的人的名字,”
“再不是喊我哥,而是喊我家那些过世了的祖辈亲人,一会儿说你来了,一会儿说他也来了,大家都来了,”
“大半夜的,我听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寒,好似这屋里一大屋子人似的,害怕得紧,还好我娘过来陪我作伴,这才熬到了白天。”
听到陈彪这番话,老杨头惊讶得睁大了眼也张大了嘴。
随即,他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这都是命啊,老天爷要收你爹这个好人哪,没法子,没法子啊!”老汉道。
大家在陈彪爹的床前站了一阵子,叹了一会气。
陈彪和陈彪娘招呼老杨头一行去隔壁堂屋里喝茶,陈彪还要出去买菜留他们吃饭。
可此情此景,谁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饭呢?
于是,老杨头和杨华忠把带过来的礼品留下,便告辞了。
陈彪娘拎着礼品追到了门口的胡同里,“这礼品他爹那副样子是用不上了,你们带回去吧,给老太太吃,老杨伯你自个补补身子也行啊……”
老杨头道:“我们家里还有呢,这个你留着吧,多少也是咱一点心意。”
陈彪娘还想要再推辞,陈彪道:“娘,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