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日下啊,老夫从未见过如此酒色之徒!”孔君子鄙视地瞪了一眼潘安仁,右手抚摸唇角,摇头叹息。
潘安仁的酒顿时醒了一小半,他尚未弄清何事,便怨毒地盯向支狩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还对谢玄怒目而视,显然连他也一同恨上了。
秦淮河上,渐渐弦乐四起,笙歌婉转飘荡。世家众人或吟诗论道,弹铗唱曲,或投壶对弈,掷骰射覆……最热闹的当属竹林六子这一席:刘伶醉步踉跄,在莲花蕊上挥袖狂舞。嵇康奏琴,山涛长啸,向秀击鼓,阮籍拍手,王戎偷偷把吃剩的果核藏进袖子里,准备作种培植一番,也可卖个好价钱。
伊墨信手从河中摄起一只晶莹水泡,捏破一瞧,里面放着一面琥珀色的玉板。玉质滑腻绵软,轻若飘絮,表面沁出一滴滴细密的蜜色液珠,赫然是一块价值连城的蜜玉玉髓。
玉板边上附着一张纸条,写着“作诗一首,须显王霸之气,最佳者得受玉板。”
这是个有奖赋诗游戏,伊墨把玩了一会儿玉板,一笑置之:“寡人本就是王者,何须显露?赏下去吧。”
高倾月欣然领命,轻轻击掌,四下里肃然一静,所有的喧闹声仿佛尽被合拢于这一双修长莹白的手掌间。
众人纷纷望向太子,伊墨举起玉板,笑着言明此事,遂将玉板投入河中。
玉板犹如一叶浮萍,顺着涌动的水波兜兜转转,从朵朵金莲边上漂过。这是效仿曲水流觞之法,玉板触到哪一朵金莲,便由该席的人赋诗。
诸多门阀中人目光闪烁,暗暗揣测太子之意。显露王霸之气,岂不是要与皇室公然作对?这种事交给道门即可,世家何必冲锋陷阵?众人故作兴致高昂,大呼小叫。一旦玉板靠近,立即暗中施术,催动水流将其驱走。蜜玉玉髓再珍稀,也不值得当一回出头鸟。
玉板一路浮浮沉沉,随波逐流。过了片刻,渐渐绕近支狩真所在的金莲。
谢玄微微皱眉,目光掠过席上众人。谢咏絮与支狩真言谈甚欢,潘安仁一脸苦大仇深,孔君子等人只顾吃喝赏玩,竟无一人留意其间的利害关系。
眼看玉板晃晃悠悠地漂过来,谢玄再也坐不住了,足底下压,一股暗力贯穿莲座,沿着水波传出去。
玉板微微一颤,打着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