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扶着女人的下颌,避免因为颈部骨骼断裂导致呼吸困难,在微弱喘息过后紧接着一连串刺耳的惨叫。
“既然知道那么痛苦,为什么要跳下来?”
“啊——痛,呃呃呃——医——医生。”郝晓试图伸出手拉住方明,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左手根本抬不起来,浅白的手落在泥土和杂草混杂的地面上,好像地上长出的不详的东西。
方明曾不止一次感概,人的每一个部位离开人体以后都是那么可怕,单独的手、单独的眼睛、单独置于器皿中的大脑,每一样都是恐怖小说中最好的素材,但是结合在一起构成的人的身体又是美好的,哪怕是断臂的维纳斯,依然在人类的审美之上。
但是那只断下的手,绝对是不堪入目的。
医学院学生都曾被问过相同的问题,“半夜你更希望看到一具尸体还是一袋切割开的肢体?”
“好像还没死。”
“还有呼吸。”
“有医生在,运气也算不错。”
“没用的,这么高下来不死也生不如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于这个难以挽救的生命,普通人看来只要还有呼吸还没有立刻死去就不值得过分担心,毕竟死亡虽正在发生,虽近在眼前,但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是发生在至亲至爱的人身上,死亡便和自己无关,可以冷静谈论,可以拍照发朋友圈。
沐春抬头往楼顶望去,这幢楼有十五层高,七楼的位置有一扇打开的窗户,看起来比天空的夜色更黑,好像城市楼宇中一个微小的黑洞,这个黑洞没有吸进所有靠近它的物体,而是肆意地违背物理学原理将人远远抛了出去。
地球循规蹈矩地将一切物体牢牢拽向地心,如此一来,从七楼坠地,如果当中没有任何缓冲,坠落下来的时候,不论身体那个部位最先着地都无法抵抗地心引力带来的重力加速度。
这是一个数学游戏,当人从一定的高度摔向地面,摔出的那一刻起命运就转移到了死亡手上。
“医——生——我,会不会,是不是,啊——好痛——”
当然痛,浑身骨头碎裂,表面看不出明显的伤,看来并非头部着地,应该是腿或者臀的位置,这样一来骨盆和下肢的骨骼肯定是完全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