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沿着门廊往侧殿走,井伊直政紧紧跟着他的身后。
沿途的尼姑们纷纷避让行礼,眼神复杂。多少人想挤都挤不进大师堂参与佛会,义银却是大大咧咧跑出来找些清净。
人和人之间,果然无法共情。
义银抬起头,往后仰,让久坐紧绷的背脊,松快松快。
在岛国当尼姑,可比当武家舒服多了。只要所在宗派的份量足够,就有无数的信众献地,献金。
从天皇到将军,历代统治者几乎没办法在寺庙身上征到税,刮到油,尼姑可比农民难对付多了。
寺庙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土地租给农民耕种,金钱放贷出去利滚利,坐享美好的出家生活。
只可惜这一行太卷了,能熬出头的宗派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不但要有独树一帜的佛理吸引信仰,还得有保护自己宗庙不灭的本事。
例如宗派老大天台宗,每次辩不过别人,就把比叡山的山法师放下山去物理辩经。延历寺支院养了上千名山法师,可不是吃闲饭的。
日莲宗没熬过去,本山被烧,教团被打散,如今群龙无首。本能寺日玄恨得牙痒痒,还不是得给天台宗上供,才能在京都混个山门。
一向宗出了个八代中兴的法主莲如,将一盘散沙的一向一揆搞成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总算是劝住天台宗的山法师,愿意以德服人。
卷,实在是卷。
照义银的看法,各大派的得道高尼就是过得太惬意了。所以大家挤破头,就为了过上大宗派的那种好日子。
一场佛会能烧掉几千贯,连义银这个武家中的大阔佬都觉得心疼,实在看不下去,跑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这要是放在天朝。。呵呵。。
天朝的尼姑可是自律得很,三武灭佛,一宗限佛,一场场佛难敲打教育了所有宗派,低调两个字该怎么写。
可岛国的尼姑还没遇到过一场动摇根基的大浩劫,千年以来的崇高地位,让尼姑们早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的没边了。
义银脑海中莫名浮现起一张嚣张乖戾的俏脸,若是让织田信长体验体验这等穷奢极侈的佛会,她会怎么想?
恨不得榨干领地的每一颗粮食作军粮,征走领地的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