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郎喊得口干舌燥,不觉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仍是无人敢于应战。牙郎正自泄气站在一边揉他的鼻子,忽然从人堆里挤出个人来,看上去约莫只有十岁,白白净净,清清瘦瘦,穿着一件细葛布的元青圆领直裰,头上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光溜溜的,便带了个瓜皮帽,整个穿戴气质,颇有些小孩子强装大人的模样。
只见他手上提着一只二寸来高的楠竹筒,筒口上塞着些蒲草,不慌不忙踱到红木桌前,问牙郎:“你说是两百两?”
“对,两百两!”牙郎口上虽答得坚决,一双绿豆眼却在这孩子身上睃来睃去。须知敢来这里叫阵的,都是京城里的富家子弟。可眼前这个小孩,不说一副穷酸相,也实在看不出家中门第有多高,他免不了狐疑问道,“这位小哥儿,你是来挑战咱王大爷?”
“是。”那孩子鼻孔朝天,提起竹筒晃了晃,又说,“你去跟王大爷讲,两百两太少。”
此语一出,全场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眼光都射向这位口气极大的小童,众人无不纳闷: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屁孩子,敢跑到这里来打诳,北镇抚司里头可有不少人与这飞腾楼有交情呢。
牙郎也是站在原地不挪步,盯着那小童说道:“这位小少爷,小的提醒你,赌场无戏言,赌资对等,王大爷出多少,你可就得出多少。”
“少哕嗦,去跟王大爷讲。”应战者口气也很硬。
牙郎“嗯”了一声,刚刚转身却见东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只见他高高瘦瘦,在这刚转暖的天里,手上却摇着一柄玉骨折扇,一摇一晃走过来。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促织王”王登榜,他是听到了牙郎与来客的对话才走出门的。
王登榜一出门,立刻引来大厅里一阵喧哗,众赌客都鼓掌向他致意,他踌躇满志地朝赌客们挥挥手算是还礼,然后“啪”地一声,单手收了折扇,朝来客一拱手,貌似谦恭内实倨傲地问:“在下姓王,王登榜,请问小公子贵姓?”
“免贵姓李,木子李。”那孩童拱手还了一礼。
“如何称呼?”
“你便叫我李公子好了。”
王登榜点点头,又“刷”地一下打开折扇,问道:“阁下嫌彩头小了?”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