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也不怕批判心学,因为王廷相照样抨击心学的心本论是异端!什么心外无物,在王廷相看来全是瞎扯,实学派认为万物由“气”构成,而“气”分阴阳二态,又可化为不同形态,所以“气”本身就是实物——这思想都快接近元素说了。
不过看起来,朱载堉虽然是律圣,但他限于身份,是不怎么研究这些可能“涉政”的话题的,高务实想了想,决定稍微给他介绍一下。
“昔年王浚川公便认为天气和星象不可推测人事,他说:‘日月薄食。星纬慧孛,历家可以逆而推之……既可以推而知之,是天道一定之度当然,谓应人主之行政,岂不诬乎?此则其说不可通也’。
又说:‘天,一也;天下之国,何啻千百,天象之变,皆为中国之君谴告之,偏矣。以为千百国皆应之,而国君行政之善恶,又未必一日月而均齐也’。九峰先生既知学生出身新郑高氏,实学传家,当知学生立场。”
朱载堉听罢大笑:“如此,倒是朱某多虑了。”不过笑也只是这么一笑便罢,很快他就严肃下来:“既然如此,且先不论这小冰河期是否确有其事,姑且算是有的吧,可那与郑王府同你高龙文的合作又有何关系?”
高务实叹道:“一旦真出现那样的情况,肯定又是流民四起,一旦流民过多,朝廷如何应对?前几年学生招揽流民开矿办厂的法子,本来是事出无奈,后来回过头一看,却似乎也是条路子……”
朱载堉却微微摇头:“前次和这次恐怕有所不同,前次的流民其实是山东、淮北一代而来,而河南本省受灾并不严重,你以河南开矿办厂盈利来养活这些人之所以可行,也在于河南其实是有粮食的,只是那些流民原本买不起。但他们受了你的招揽之后,有了事做,有了积蓄,这才能有钱买粮。”
朱载堉面色严峻:“可是,照你刚才的说法,一旦灾害四起,不仅是河南,连北直隶、山西、陕西等地都要大范围受灾,到时候北方诸省恐怕都要缺粮……你就算招揽再多的流民,开办再多的矿山、工场,买不到粮食不是照样要出乱子么?”
这算是说到关键点了,小冰河期本身并不要命,至少不是说小冰河期直接冻死了多少人。真正要命的是小冰河期的灾害严重影响了北方的粮食生产,原本北方的粮食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