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要仰高务实之鼻息,以求能留在翰林院或至少留在京师任职么?这就是高务实所谓的‘胜利者不受谴责’——因为对手已败,没有人敢谴责他了。”
申时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颔首道:“秉笔所言极是,时行已经明悟,将来不会再有投鼠忌器之犹豫。只是,此番事已至此,光是后悔已然无用,总要拿出切实可行之策方是正理。”
“当前首要的切实可行之策,就是一定要让魏学曾受那庄浪卫之胜功!”张诚决然道:“如今西北之功已定,心学诸君无从争起,当下所能为者,无非是将这大功分割开来,万不可让高务实一人冒领!”
申时行略微点头,但又迟疑道:“果是如此,固然最好,然则宫中有人放出风声,说是圣上有意……”
“谁会放这等风声,元辅自然心知肚明,无须咱家多言。”张诚目光阴冷,恨声道:“此二獠把持司礼监与东厂近十五载,内外勾结,里应外合,蒙蔽圣聪,堵塞忠言,即王振、刘瑾亦不如其害也!”
“此二獠”真有这么坏?申时行倒也不觉得,不过他当然不会这样说,反而用力点了点头:“秉笔所言极是,然则如何破之?”
张诚道:“论功行赏,虽终于宸断,然内阁之职权尤重,大小功罪皆由内阁先议……元辅当知,这内阁之中虽有实学之辈数人,可这几人却也未必便是同一路的。元辅何不从许颍阳处想想办法?试问当朝赏罚,若元辅、次辅所持意见相符,则其余碌碌之辈又何足道哉!”
申时行一听,也以为有理,稍稍沉吟,又问道:“许颍阳于此事或许真会与我同志,不过高务实圣眷独宠,又有金玉开路,从之者甚众。我只担心倘若激得紧了,这些人效仿昔日大礼议,奏疏如云,形成风潮。彼时,一旦皇上念及私谊……”
张诚蹙眉沉吟片刻,缓缓道:“这倒也是一桩麻烦。想那高务实惯会以金玉开路,别说外廷了,便是勋贵们乃至于宫中,也有不知多少人受惠于他,他若要撒银子强买这名爵,倒是让人防不胜防,更难于制止……”
两人一齐沉默,又片刻之后,还是张诚叹息一声,开了口:“记得去年重阳之前,元辅曾与高务实面会,谈妥了不少事情,不知元辅能否故技重施,再次说服高务实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