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郑贵妃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皇帝一眼,问道:“许久?许久是多久?”
朱翊钧轻轻一叹:“大抵是朕心里已经明白无法立常洵为太子之时吧。”
郑贵妃不出意料的脸色一变,笑容很快敛去:“哦,这么说,想是在常灏出生之时。”
按理说这猜测很有道理,谁料朱翊钧却摇了摇头:“比这早多了。”
郑贵妃顿时邹起眉头,语气不善地问道:“早多了?”
“是啊,早多了。”朱翊钧苦笑道:“朕当初决定答应日新,让李时珍为皇后看诊,就是已经知道常洵无望太子之位……你知道的,朕并不钟爱常洛,这皇位与其传给他,还不如传给皇后嫡子。”
郑贵妃冷笑起来,挣脱皇帝的怀抱,坐直身子看着他道:“真是天意弄人呐,皇上当初若不让皇后就诊于外,今日这太子之位已经是常洵的了。”
朱翊钧当然知道郑贵妃所言为何,不就是郢王朱常洛贪欢而死么?但皇帝还是摇头道:“这不一样,没有常灏之前,常洛虽然不为朕所喜,至少还是自律的。与其说他死于贪欢,不如说是常灏的出现,让他失去了人生的目标……他是死于朕手,是朕害了他的性命。”
得亏皇帝这话只是说给郑贵妃听,要是高务实能听到这番话,肯定是不同意的。毕竟原历史上朱常洛一登基就放飞自我,没做几天皇帝就把自己霍霍得不行了,然后闹出红丸案,结局照样是乐极生悲一命呜呼。
郑贵妃自然不知道这种事,听闻皇帝这话,反而冷笑起来,道:“皇上如今倒是多愁善感起来,却不知失去目标的并非只有常洛。皇上,我且问你,若是常洵也变得如常洛一般自暴自弃,你是不是也要与我说一句,是你害了常洵?”
到底是宠妃,当着皇帝的面你啊我的,一点规矩都不遵守。
朱翊钧对此倒是丝毫也不介意,反而点头道:“常洛死于王府的消息传来,朕确实马上就想到了这一可能,也正因如此,朕明知道常洛的死因大抵便是乐极生悲,却仍然悲愤交加,不惜大动干戈……朕知道,朕就是在怕。”
他如此坦诚,反倒让郑贵妃都无话可说了——不是被说服,而是气得无话可说,只能连续冷笑好几声。
朱翊钧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