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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六科值房内,几位科长(都给事中)围炉而坐,炭火噼啪声掩不住话中焦灼。
“中旨调兵,无内阁附署,无六科抄发,连虎符都没有!”兵科都给事中张朴将茶盏重重一搁,“李如梅若真遵了这乱命,便是开了武人干政的恶例!”
“张兄慎言!”户科都给事中何如宠急忙压低嗓音,“你没见李文进今早从京北大营回来时,连轿帘都透着杀气?御马监如今和翊坤宫穿一条裤子,而郑国泰刚刚亲率三千净军入了宫,翊坤宫被守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谁知道皇上现在是个什么心思?咱们此刻硬顶,只怕明日诏狱就得添几副枷锁!”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工科都给事中崔师训忽然幽幽道:“元辅若真病危,高党必倾。可若病危是假……”他指尖蘸了茶水,在案上划出一个“郑”字,语气凝重:“那位娘娘连‘万世历久’的私章都敢盗用,下一步怕是要矫诏立储了。”
众人倏然噤声。窗外北风卷着雪片扑在棂纸上,仿佛无数窥探的眼。
所有人的目光忽然都投到坐在门边的一人身上,何如宠忍不住问:“振之兄,你随元辅数载,非我辈可比,依你之见,元辅这病是真是假,是轻是重?”
振之,李之藻的表字。
李之藻与方才这几位科长都是万历二十六年戊戌科的同年,只是他运气特别好,被高务实亲点为其观政进士,后来改任新设的“内阁洗笔”,相当于首辅的机要秘书,虽然品级不高,但地位独特——还是那句话,越靠近权力中心就越有权势,李之藻大抵如此。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地位权势都来源自高元辅,因此内心是极不希望高务实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不过他也知道,此刻局势微妙,因为元辅染疾一事,京中出现了连环变数,现在已经很难理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确定大明的权力核心圈内部出现了异变。
此时此刻,李之藻也不敢随意表态,只能含含糊糊道:“元辅近来确实操劳之极,但他历来强健,不似有甚暗疾之状。”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各自传达了什么信息。同为万历二十六年戊戌科同年出身的礼科都给事中阎鸣泰赔笑道:“振之兄,大伙儿都是同年,怎能不相互关照帮衬一些呢?你瞧你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