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道城的大粮仓是一个黑洞,鲁元就是这个黑洞的盖子。
当然,以秦国的官制,郡守也无法一手遮天,这帮人必定是雨露均沾。
狄道城现在犹如火山口,他们难道看不到死期吗?
当然不是,他们看得到。在白崖一刀剁下鲁元的脑袋之前,他们只是装鸵鸟。如果没人肯背锅扛事,那么他们就宁愿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一直拖着城外的百万灾民给他们陪葬。
现在鲁元已死,有死人背锅了,他们自然要想办法自救,而假借郡守“遗命”就是最好的办法。
白崖用屁股都能想得到,等他们用“遗命”赈完灾,接下来就会将粮仓的污水全都泼到鲁元身上,想方设法把自己给摘出去。
不过,这跟他没关系了,他能做的都做了,已是问心无愧。再说鲁元最该死,现在背锅也不冤枉。
白崖正这么想着,忽然耳朵一抖,眼中精光大涨。
他纵身一跃,跳进人群,刀光一闪,又一颗人头冲天而起,竟然毫无征兆地砍了一个官吏。
那人的无头尸身手舞足蹈,白崖不等人头落地,便是飞起一脚,踢得那个人头像皮球一样朝大门飞去。
“噗~”人头撕破雕花木门的贴纸,撞在对面过道的墙上,不知反弹到了何处。
“啊,是徐从事!”人头飞出之后,门外很快就传出数声压抑的惊呼。
“让门外兵卒退出楼外!”白崖举刀一指惊恐失色的王郡丞,面无表情地说道。
“汝等不可轻举妄动,快快退出飞升台。”王郡丞不愧积年老吏,强自镇定了一下,朝门外厉声喝道。
刚刚惊呆了的众官吏终于回过神来,部分人脸上竟然露出了忿恨之色。他们倒不是恨白崖,反而怪起了门外赶来护驾的兵卒。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白崖现在达到了目的,只要不再刺激他,大堂里的诸人就不会有危险。至于要不要抓捕犯人,那是以后的事情。
“王郡丞,鲁大人和诸位大人都没事吧?”门外一片静寂,片刻后,终于响起了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白崖听着像是那个在塔楼前把守的中年将领。
“门外乃是何人?”白崖轻声向王郡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