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哗哗而下,洗刷染血的皮甲,擦拭破损的小舟,再落入无情的河水,敲起一圈圈淡红的涟漪。
天地一时暗淡。低沉的天象让群鸟躲避,森林息声。唯有一只强悍的红隼,在大雨中翱翔,鼓动有力的双翼,独享着辽阔的天空。它绕过厮杀的两足野兽,飞至北岸的木堡,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等它再次振翅而回,把长风御在身下,河面的厮杀已然平息,雨声也淡不可闻。
上百艘墨西加小船匆匆而来,围绕着中心的殿下,在渐缓的细雨中肃然而立,静候无声。
修洛特屹立在船头,左臂绑着渗血的绷带,注视着远去的塔拉斯科船队。他双目是克制的鲜红,沸腾的杀意在胸口激荡,充斥着为亲卫报仇的决心。少年统帅环顾了一圈小船的数量,看了看浑身染血的伯塔德,再盯向西南的大群敌人。战斗的渴望与现实的理智,就在他的脑海中激烈交战,犹如风雨击打的河水。
半晌后,风雨渐渐变小。修洛特抬起头,看向飞来的红隼,仰天豪迈长啸,然后猛然抬手一箭。
战箭“咻!”地划破长空,如同疾奔的闪电,刺破连天的阴云,骤然而至。红隼正傲然盘旋,被长啸惊动,动作微微一滞。接着,战箭凌空,划过它灰红的羽翼,擦落一片修长的翎羽。红隼发出一声吃痛的惊鸣,“ki!”。然后,它急速展翅,舍弃占据多年的领地,远离这群危险的野兽,惶然往西南的奎采奥湖逃去。
修洛特看着远去的猛禽,这一箭只差一线,让他与射雕手的称号失之交臂。片刻后,他再看向等候指令的武士们,忽然放声大笑。
“红隼逃向西南,是主神的意志!塔拉斯科人将丢失他们的要塞,惶惶如丢弃家园的小鸟!痛快,痛快,这一战连杀二十勇士,武士正该如此!伯塔德,你杀了有四十名塔拉斯科武士吧?!”
修洛特畅快大笑。他望着血透战甲的武士长,回想起片刻前的奋战。
伯塔德怔了一怔。他本想解释,射杀的敌人中有十几名布衣的浆手,此战也是利用了追袭的射击优势。随后,武士长对上少年统帅的眼眸,略一思索,沉静的脸上露出恍然。
“殿下,正是如此!连杀四十武士,手中尚有余力!在强悍的墨西加雄鹰面前,塔拉斯科人不过是待宰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