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从鱼鳞般的云隙中跃出,金黄色的光芒划过黑幕,草原上弥漫着暗红色的霞光,像是升腾起来一片澹澹的火焰。
天亮了。
杨珍扛着锄头,脚下拖着铁链,蹒跚着走在队伍中间。
他们这一队人去挖沟渠。
每人挖够一百石,便可回营地休息吃饭。
对于这些筑基修士来说,即使不动用法力,完成这样的任务也不算太费力。
不到一个时辰,杨珍和十来个最早完工的囚徒,三三两两踏上归途。
「他娘的,咱们昨天不是刚挖过这儿吗?怎么今儿沟渠又填平了,这是谁吃饱了撑的?」一名汉子骂骂咧咧道。
「是另一帮弟兄,」另一个囚徒面带讥讽:「他们负责填沟。咱们挖多少,他们填多少。」
「那不是耍弄人玩吗?」汉子怒道。
「就是要耍弄你们这些人玩,有事情做,免得你们胡思乱想。」那囚徒懒洋洋道:「回去吃饭吧。吃完了,还得干活呢!」
这话显然引起了别的联想,立即有人问道:「上次的事没完吗?咱们真的还要去那个巨鼎里面?」
他旁边那人长叹一声,说起一件似乎不相干的事:「今儿出门前,我看见隔壁帐篷内,又死了一人,死因和昨天的一样,自杀的。」
「玛德。」汉子遥望远方的巨鼎,呸了一口:「想拿老子的命炼他娘的灵液,没门!大不了老子也以头抢地,死了算球!」
……
他们被圈禁在这个距离福寿鼎三十里之外的营地,已经是第三天。
当日巨鼎之中,所有人在裴简的劝说下,放下各种杂念,平心静气,抱元守一,全力应付炉鼎对自己的炼化。
然而胳膊扭不过大腿,他们虽是尽量拖延,却几乎没人认为自己能熬过去。
除非出现奇迹。
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两刻钟后,身上那种触及灵魂的寒意突然消失了。
在激动与惶恐中等待了半个时辰,一双大手将鼎盖掀走,众人重见天日。
然后他们就被飞船带到这座刚划定的营地,在方圆数里内搭建了几百座木棚。每三四十人为一个棚户,分别看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