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老厨子,心中了然,这位藕花福地的谪仙人对陈平安还没有完全认同,显得有些桀骜难驯,傲气凌然。
珠玉在前,瓦砾在后,陈平安本想按照心中所想,照搬几支竹简上的文字,但耐不住朱敛将他高高架起。
“少爷不然也写点心里话?少爷胸有沟壑,大可另辟蹊径,何必处处效法古人。”
陈平安笑了笑,思索了一下,一手握拳,一手提笔,端端正正的在墙壁上书写楷书,没有任何的出彩之处,但却十分认真规矩。
陈平安写完两句话后,苦笑着还了毛笔,众人寂静无声。
“天上月,人间月,负笈求学肩上月,登高凭栏眼中月,竹篮打水碎又圆。”
“山间风,水边风,御剑远游脚下风,圣贤书斋翻书风,风吹浮萍有相逢。”
周珏收回了目光,脸上带着几分欣慰之色,原本属于泥瓶巷的草鞋少年已经长大了,有了几分气度。
“总算是有了几分气魄,成长了不少!”
周珏的夸赞让陈平安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右手挠了挠头,一如当初,无比赤诚。
周珏等人留下了墨宝之后,在河伯的恭送下离开了此地,河伯祠庙内再无香客。
一位身形缥缈,金光流转的儒雅文士,从神像走出,站在了第四进的游廊当中,仰望着墙壁上的十四个大字,脸上露出了敬畏之色。
“河伯老爷,香火不多,您怎么现身显灵了?”
山川神祇,若想以金身现世需要精粹香火支撑。山岳正神,香火鼎盛,自然无所谓,可是这位小小的河伯香火不盛,平日里需要精打细算。
中年儒士模样的河伯目光死死的盯着周珏留下的那副墨宝,黑色的墨迹下隐藏着纯白色的光芒,宏大刚正,充塞于天地之间,显现在神眸之中。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河伯朗声吟诵,脸上露出了惊喜莫名的神色,转头看向了庙祝,激动的说道。
“有此圣人墨宝,足以让我重塑根基,修缮金身,跻身成为山川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