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哼了一声,问道:“元氏打算出多少钱赔偿?”
独孤诚心中一喜,以为房俊口风松动,便说道:“粟米一石,绢一匹,另有铜钱五百。”
“呵呵,哈哈……”
房俊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独孤诚吓了一跳,一脸懵逼。
这位怎么了这是?
房俊一阵大笑,笑得堂中家仆婢女都心惊胆战,二郎这莫非是要发飙?
好一阵子,房俊才止住笑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他婆娑着手里的这张染血的状纸,眼前幻想着丁氏老丈辈分绝望之下一头撞死在京兆府门前的惨烈,幻想着丁氏老妪孤苦无依哭瞎了双眼的凄凉悲楚,幻想着丁氏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姐妹被活生生的杀掉殉葬,临死的时候是怎样的绝望恐惧,元家的家仆又是怎样的凶残狠毒……
良久,房俊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眸,看着独孤诚,一字一句说道:“回去告诉元氏,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件案子京兆府将会全力以赴的侦破,若是证实事情的确是状纸所描述的那般,本官会亲自替丁氏讨回这笔血债!就算他元家是四朝柱石、是千年世家,本官亦会遵照国法,严惩不贷!”
由一个无比重视生命的时代穿越到贱民之命如草芥的大唐,房俊的世界观、人生观都受到无与伦比的冲击!
他不是圣人,不是智者,他也会随波逐流,也会干出剿灭陆氏满门的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的底线也在被这个时代一点一点的腐蚀更改,但是他没法想象一个生命得不到重视的帝国,如何能够国祚绵长,如何能够人心所向,如何能够开天辟地!
三条人命,就值粟米一石、绢一匹、钱五百?
很好,他要让元家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人命的价值绝非这般低廉,哪怕只是区区的奴婢贱民!
独孤诚苦笑不已。
他就知道这个房二棒槌必然不会对元氏低头,而元氏所拿出的这个价格更是具有侮辱性质。
不是侮辱丁氏,那样的贱民连元氏的侮辱都不够资格承受,侮辱的是房俊!
追根究底,元氏还是从未将房俊放在眼里……
“府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