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劣势,究竟能够坚持几时,怕是只有天知道……
裴行俭说完,又琢磨了一下,续道:“不过眼下之形势,怕是也只能如此行险一搏了。否则若不能将吐谷浑主力吸引过来,其见到右屯卫火力强横势必心生忌惮,一旦胆怯后撤,转而从化整为零从祁连山各处山口渗透进河西诸郡,那会将整个河西诸郡都卷入战火之中。到那个时候,咱们兵力薄弱的弱点更会被无限放大,而吐谷浑铁骑却刻在平坦之地恣意冲锋……时不我待啊。”
说来说去,还是这一句“时不我待”切中要害,更是无奈之感慨。
换做任何时候,自可以各种各样的战略战术予以应对吐谷浑骑兵的入寇,无论歼灭战亦或是消耗战,吐谷浑都注定失败。
然则眼下局势危急,关中兵力空虚,西域强敌入侵,故而河西一战不仅只能胜、不能败,且要速战速决。
房俊当机立断,下令道:“统治四郡守将,即刻抽调一万兵马,交由尉迟宝环统御,护住吾军之后阵。另外,告之尉迟宝环,此战若胜,本帅亲自在陛下、太子面前为他举荐一个县侯之爵位,若败,本帅亲手斩下他的项上人头!”
裴行俭心中一凛,颔首道:“喏!末将这就去传令。”
心中着实为尉迟宝环祈祷了几句。
一万步卒对上两万吐谷浑精锐先锋,这仗如何打?若能获胜,也的确值得一个侯爵之勋。
不过纵然侥幸得胜,也必然两败俱伤……
可是除去尉迟宝环之外,其余几位河西守将要么能力不足、要么站队有问题,又岂敢将护卫后阵这样的重任放心交付?
……
大斗拔谷中,诺曷钵仰天望着渐渐疏朗起来的天空,太阳从云层之后播洒万丈光芒,将山谷之内的阴霾水汽驱散,两侧山坡上的山石树木都愈发明朗清晰起来,心中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吐谷浑盛产战马,故而麾下皆是骑兵。大斗拔谷本就险峻,狭窄之处仅容十余骑并肩而行,且谷中山石嶙峋、沟渠密布,并不利于骑兵冲锋。若是再下一场大雨,势必将两侧山坡上的土石冲下,谷地愈发泥泞,连通行都极为艰难,更遑论骑兵加速冲锋?
这两天眼瞅着天空阴云密布,诺曷钵心情又是紧张又是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