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瑀捋着胡子欣然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谁又能不犯错呢?先帝生前,颇有些好大喜功且性格浮夸,先有文德皇后温言劝谏,后有魏徵犯颜直谏,先帝皆能听而受之、受而改之,愈发勤政爱民、奉行节俭,遂于乱世之上开创这煌煌贞观盛世,希望殿下将来亦能效仿,皇图霸业自然指日可待。”
他很是感到欣慰。
之所以放弃太子转投晋王,除去太子奉行的削弱门阀之国策与萧瑀自身的利益相悖,更在于太子不仅对房俊言听计从视为腹心肱骨,甚至就连马周这等后起之秀在太子面前的地位都逐渐抬高,使得萧瑀于东宫之内的地位一降再降。
丧失话语权,既无法确保自己的利益,更谈不上什么政治抱负,难道等着太子登基之后将他投闲置散,而后举起大刀对着江南门阀一刀一刀的砍下去,将江南门阀数百年累积之家业根基彻底斩断?
那可是隋炀帝、先帝两代雄主都未曾做到的事,萧瑀自然不肯坐以待毙。
就算他想安安稳稳坐以待毙也不成,江南士族之所以推举他为领袖,正是因为他身在朝中居于高位能够给大家带来莫大利益,保障大家的根基家业,若他萧瑀做不到这一点,兰陵萧氏凭什么领袖江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如今晋王能够虚心纳谏,也肯定了他在将来的地位,这就是他所期望的东西。
巍峨高耸的玄武门被大雨笼罩其中,固然城上城下都燃着风灯,昏黄的光晕却被雨水阻隔,李道宗负手立于城下营房之内,站在窗前仰着头看着黑暗雨幕之中直插入云的高大城楼,心中翻江倒海。
几乎顷刻之间,先帝的“遗诏”以及讨伐太子的檄文便传遍太极宫内外,可见偌大太极宫早已成了筛子,里外勾结、立场不定者不计其数,宫人、内侍、禁卫,甚至官员、妃嫔、皇子、公主……谁站在哪一边就好似这雨幕之中的灯光一般,摇曳昏暗,看不真切。
当然,这并非李道宗在意的重点,甚至就连晋王那封文采不凡、慷慨激昂的檄文他也不放在心上,他最为在意的乃是所谓的“先帝遗诏”。
先帝到底有没有留下遗诏?
若有,遗诏为何在晋王手中,而不是代表了朝堂、宗室两方面领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