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容道:“下官遵命。”
这是白送给他一桩功劳。
陛下深恨安氏于关键时刻之背刺,对君王来说此乃莫大之耻辱,但也未必一定要见到安氏阖族消亡覆灭,若能将安氏举族迁徙至关中之地尽归朝廷掌控之下,使河西之地再无安氏这等“国中之国”,皇权覆盖州县、政令得以通行,且同时又能将安氏积攒十几代之田地、房产收归内帑,未必就不能放安氏一马。
如此一来,既无“屠戮功勋”之骂名,又得安氏百年家产之充实,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安氏得以保全宗族、不至于阖族覆灭,程咬金无需死战便能将他想要的功勋稳稳到手,回归长安指日可待,苏良嗣自己还能凭白得到一份功劳,而裴行俭坐镇河西、谈笑间消弭一场自相残杀的惨烈大战,亦是功莫大焉。
苏良嗣心底连连赞叹、钦佩非常,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拿出此等附和各方利益之方略,其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实在是谋略出众、已然有宰辅之能力,自愧不如。
安元寿面容纠结,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不得不低头接受现实:“大都护谋略无双,在下深感敬佩,假若他日侥幸活命,此番恩情必然阖族牢记、不敢或忘。”
只要有房俊从中劝谏,安氏阖族之性命大抵是能保住了,至于其他身外浮财……也顾不得了。
当即,苏良嗣带领一旅兵马护送安元寿自甘州出发,沿着官道疾驰向番和城。
至番和城西五十里,发现道路已经被左武卫精骑封锁,攻城战用不到骑兵,所以这一支左武卫最为精锐的精兵便被放置于此。不仅封锁路途严防番和城之守军由此溃退,也将东去之商旅拦阻于此不准进入战区。
苏良嗣亲至前军,风雪之中掀起兜鍪,目光锐利,举起安西大都护之令牌,冷声道:“奉安西大都护之命前往番和城公干,汝等速速让开道路!”
左武卫骑兵赶紧上前查验令牌,确认无误之后马上搬开路上拒马,让开道路。
苏良嗣吩咐道:“不知此刻是哪一位将军率军攻打番和城?”
“是左武卫将军、琅琊郡公。”
“即刻派人告知牛将军,就说我现在抵达番和城下与他会晤,请他前来相见。”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