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公有何反应?”
这是房俊最为关注的一点。
以李勣之资历、实力、地位、功勋,毫无疑问的“当朝第一人”,没人能够凌驾于他之上,所以他一贯予人的形象便是“谦逊、低调、不揽权”,因为无论他再是怎么低调、谦逊,都不可能有人爬到他的头上。
可现在有了。
哪怕这个所谓的“太尉”只是个虚衔,可那也是三公之一的太尉啊!
多少人死后获赠一个三公的虚衔都算是极尽哀荣,更何况是活着的时候加以此衔?
别管反噬如何严重,这都是不折不扣的最顶级荣誉,大抵也仅次于文臣死后谥号“文正”、武将死后谥号“忠武”了……
李勣不可能不在意。
李元嘉想了想,道“英公没怎么说话,但脸色有些难看。”
房俊就笑道:“果然是个装模作样的,太宗在时,便整日里做出一副淡泊名利勉为其难的做派,可等到我以军制改革相邀,一番做作之后也加入进来,现在更是被陛下一个‘太尉’直接破防……崖岸自高如英公者,也不能免俗。”
以李勣之城府,能够被看出“脸色难看”,这就足以证明其内心活动之剧烈至无法掩饰之地步。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面对如此殊荣,谁又能当真无动于衷、风轻云淡呢?
没有谁当真能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说到底,无论伪装得如何清高,都是名利场中打滚的俗人而已……
李元嘉皱眉道:“你还笑得出来?英公可不是刘洎那些人只能在一旁叫喊弹劾,他若心中不满,你就得焦头烂额。”
所以说陛下此举等同于阳谋,一个“太尉”就将房俊放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凭白树立起无以计数的敌人。
而当李勣这个“朝中第一人”也不满,那麻烦就大了……
房俊给李元嘉斟酒,两人碰了一杯,反问道:“如果英公也是做样子给人看呢?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端着,很多时候就显得有些虚伪。”
李元嘉愣了一下,旋即摇头叹气:“你们这些人当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我自诩还算聪明,可与你们一比,跟傻瓜也没什么两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