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放入口中咀嚼,鹤发童颜、耄耋老者,牙口居然很是不错,嚼得嘎嘣响……
看着那位老者聚精会神将煮沸的水壶自炉上取下,沸水注入茶壶之中,一丝不苟的洗茶、沏茶,忍不住笑道:“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可吾怎觉得师古贤弟这两年愈发注重仪式,行事拘泥?”
沏茶的老者正是琅琊颜氏的家主颜师古,正襟危坐将一杯茶水推到孔颖达面前,自己拈起一杯,轻轻呷了一口,品味着茶水之回甘,这才缓缓道:“孔子将人生按照年龄划分不同之阶段,每一个阶段皆有不同之感悟,其实在我看来不必按照其所言而规范。孔子十五有志而学,我一岁能言、两岁识字、三岁开始通读典籍,孔子说三十而立,我二十岁的时候担任县尉,杨素亦要赞一句少年老成,四十不惑我三十岁就坐到了,五十岁的时候便自认从心所欲之境界。”
孔颖达愕然:“所以,你这是活回去了?”
“活回去了”可不是什么好话,大意是“越来越没出息”……
颜师古翻了个白眼,吃了口糕点,慢悠悠道:“我五十岁的时候便从心所欲、不逾矩,任何规则都不看在眼中。可等到了七十岁,却陡然发现之前所认为的不逾矩,实则从未脱离规矩之范畴,更从来未曾随心所欲。”
“嗯?详细道来!”
孔颖达来了精神,愿闻其详。
似他们这等当世大儒,学问、知识、见识都已经超凡脱俗,某种意义来说在精神境界上无限趋近,很难再有突破,若是忽然之间有了不一样的见解,无论是否认同,都急于一观,希望能够引发自身之突破。
“贞观十七年,太宗皇帝东征,征辟我随军东行,当时我身体不佳、精力不济,但能够参与此等盛事却不能退却,遂欣然从之。然则临行之际,忽然感染重兵、卧床不起,太宗念我年迈,不忍颠沛万里,命我留在长安、辅佐太子……痊愈之后,你知我想什么吗?”
孔颖达看着他。
颜师古跪坐在垫子上,喝着茶水,目光湛然:“某一日我忽然心生感悟,假若我当时未能重病,一定随太宗皇帝东行,也一定会死在路途之中,那时我的宿命,我感知得到。”
孔颖达微微颔首。
说起来玄之又玄,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