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贵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放肆!汝等即奉皇命行事,自当惶惶大气、堂堂正正,天下何人敢违?如今却以此等阴私歹毒之手段胁迫于吾,当真以为吾不敢杀你?”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做出此等龌蹉阴毒之事,令他极为失望。
在他心里,个人之生死,家人之生死如何比得上陛下之遗诏、煌煌之大义?他忠于陛下,愿为陛下之遗诏舍弃一切。可如今那些阴人已然是借陛下之遗诏行阴私之诡计,所为乃是个人之利益。
他若当真按照遗诏而行覆亡东宫,让那些阴人掌握朝政大权,搞不好就会重现东汉之故事,宦官专权、把持朝政,将天下弄得乌烟瘴气,甚至将这大唐江山都给葬送了,自己岂不是助纣为虐?
李勣那厮到底怎么想的?
堂堂宰辅之首,居然被这群阴人牵着鼻子走,简直不知所谓……
黑衣人“嗬”的冷笑一声,深深看了张士贵一眼,居然再不多言,转身便走。
待到黑衣人走远,张士贵颓然坐下,伸手揉了揉脸,心底又是纠结又是为难又是盈满怒气。
到底应该怎么办?
大唐虽然立国二十余载,但前隋余孽尚有不少存世,更何况山东、江南各家门阀入唐以来遭受关陇打压,沉寂一方暗中积蓄力量,一旦中枢混乱朝局崩坏,甚至烽火四起民不聊生,这些门阀岂会甘于平庸?
说不定就会揭竿而起啸聚一方,复制隋末之故事,弄得江山板荡天下大乱。
陛下若是见到这样一幕,还会坚持易储么?
愚忠也是忠,有些时候,却也有可能变为最大的不忠……
……
天色已然大亮,雨水非但未停,反而沸沸扬扬有愈演愈烈之势。
李思文甲胄破损多处,身上伤创无算,一身浴血,率领着麾下将士血战重明门。自奉命前来增援迎头碰上“沃野镇私兵”大举攻城之时便加入战斗,直至现在两个多时辰,他与麾下兵卒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一直拼杀不停。
城下,“沃野镇私兵”虽然损失惨重,但依然潮水一般涌上来,凭借强悍的战力给予守军带来巨大伤亡,时不时的冲上城头血战一番,其余关陇军队则紧随其后,不停向着重明门发动疾风骤雨一般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