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干布很是烦躁,没理会明争暗斗的两人,目光从敞开的窗户看向远处的雪山,上位者总是要面对属下们争权夺利、各怀机心,然后不厌其烦的平衡各种势力、缓和各种关系,力求在各个层面都打成平衡。
但他实在是不耐烦做这种事,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若整日里处置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哪里还有精力引领吐蕃发展、哪里还有心气去与高原之下那个举世无双的强大帝国争锋?
也不知长安城里的大唐皇帝是否与他面对一样困扰的处境……
那录驿之战的战报送抵长安的时候,朝堂上下对此并无太大波澜,一则那录驿太远、战报的延时性很大,都已经打完一个多月了,哪里还有什么紧迫感?再则噶尔部落与吐蕃之战全权由裴行俭坐镇武威予以处断,朝堂上不宜指手画脚。
大唐军队只运输粮秣军械并未直接参与,所以这种程度的战略完全可以放权给裴行俭,朝堂之上诸公若是事事过问、处处参与,甚至连骑兵如何迂回、步卒如何布阵都要远距离操作一番,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唐从来没有那样的规矩,即便文韬武略天下无双的太宗皇帝都对领军在外的将帅赋予最大限度的权限,更何况是不通兵事的李承乾……
但是在兵部衙门“委员会”的一次会议间隙,喝着茶的一众大佬们还是对此战展开了讨论。
尤其是房俊那种不断挑动地区战争、促使当地势力激战不休、大唐坐收渔翁之利的战略……
李勣喝着茶水,看着房俊问道:“你是打算让噶尔部落打一打做做样子,还是当真支持他们打到逻些城下?”
房俊笑道:“怎可能让他打到逻些城下?禄东赞在吐蕃的威望极其深厚,别看那些部族现在对松赞干布马首是瞻,可一旦噶尔部落的军队兵临城下,与禄东赞暗通款曲者将不计其数,万一当真被禄东赞攻进逻些城坐上吐蕃赞普之位,那才是麻烦。松赞干布虽然一代雄主,但其本身谋略有限,况且为了平衡麾下各个部族只能采取发展内政、减少用兵的策略。可禄东赞不同,他若上位,为了回报那些支持他的部族、镇压内部不服之人肯定要对外用兵,用战争转移内部矛盾乃千古不易之真理,虽然人人都知道,但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