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刚生出来的,还没有长出毛发的小羊羔。
这是它的幼崽。
艾德心中升起一股恶寒,他瞄准畜栏中的变异生物,正打算扣动扳机,却发现一道透明的液体,沿着那猩红的眼眶缓缓流下——
那是泪水。
它……是在哭吗?
他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呼吸和心跳声变得紊乱。枪口前的身影逐渐与另一个影子重叠——
不,孩子,你根本就不理解疯狂……
时间仿佛凝滞,举起枪的手停在半空中。书店主老乔治的低语突然在耳旁响起:
你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属于人类的那部分慢慢死去,变成怪物,别无他法……
德洛丽丝——那是谁?你为什么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声音突然转变成奎茵那带着哭腔的沙哑咆哮。
每一次杀戮都会使我们离疯狂更接近……亲爱的小德洛丽丝……
假如我的失败令你的宿命更加沉重,真的非常抱歉……
无论“满月”或“新月”,对于哪种派别而言,兽化症都不存在治愈的可能性——
噗嗤。
一声闷重的巨响打断了艾德的思绪,铁砧已经手起锤落,结果了这头变异的生物。
“你磨蹭个什么劲儿?只不过是一头疯畜生罢了。”来自北方的汉子提醒道,“走吧,还有好几间屋子等着我们呢。”
“抱歉。”艾德握拳清了一下嗓子,放下枪口,默不作声跟在铁砧后面。
二人一路无言,接下来几个房间都没有任何敌人或变异生物,只有几枚与之前相似的图腾柱。
“你难过了?”
返回瞭望塔的路上,铁砧忽然开口,他的声音特意扯低了几度。
“算不上吧……”艾德说道,“我只是想到——”
“想到了奎茵?”
“嗯……”艾德用鼻音答道。
“是,她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这副模样。”
铁砧掀开了面甲,露出那橙金色的粗犷头发与胡须,拾起耳朵上的雪茄放在锅炉里点燃:
“想开点儿,小子,我们这行儿本来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只要剩余的日子开开心心,有酒喝、有肉吃,总好过半身不遂地活他个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