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欢生性清冷内敛,外人面前多不苟言笑,但对亲人却从不吝啬笑容,特别是他看着长大的堂弟翟乐,他也最了解他。
说句粗俗的话,翟笑芳这小子撅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厮肚子里酿什么屎、想什么主意。
便问:“笑芳在想什么?”
翟欢笑容带着几分危险。
翟乐见了下意识挺直脊背,怯声道:“我就是在想……阿兄似乎……见不得这事儿顺利?”
“自然,乱一些更好。”
税银一事,或许是一根导火索。
翟乐猛地抬头看着自家堂兄,嘴巴张合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将手心攥出的汗液在膝上衣摆擦擦,咕囔:“哪里就好了……阿兄又不是没看到那些百姓的日子……”
局势安定才有利于百姓休养生息。
哪怕是村与村之间的小型械斗都会影响百姓生活,更别说动辄数钱数万的大中型战事。
想想一路走来的景象,翟乐还是希望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好歹让百姓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阿兄怎么可能不懂这道理呢?
“呵呵,笑芳想得简单了。西北这片地方不大,但打主意的人却不少。唯有搅浑一池水才能知道是谁在不安分。”翟欢深知大陆西北大乱是迟早的事情,如今的局面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无那根导火索,结局大差不差。
大陆西北的局势,基本能用——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一句形容。看似是互相掣肘平衡的局势,实则就是一座蓄力足够,亟待喷发的火山。
翟乐除了叹气也别无他法。
跟整个局势相比,个体太势单力薄。
他忍不住暗暗腹诽——浪费时间跟这些事情打交道,倒不如寻沈兄喝酒作乐,爽哉快哉!
翟欢只一眼便知道堂弟又坐不住,好笑道:“你可以出去玩儿,但近期不能惹是生非。若有陌生人想与你结交,需多警惕。”
倘若护送的真是税银——
哪怕那位郡守暗示那是混淆外界视线的假队伍,翟欢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诸如郡守这般惯会钻营的蝇营狗苟之辈,信誉度相当低,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