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堂寂静。
祈妙目送中年文士离开。
待对方没了人影,祈妙吐出浊气。
压下心间思绪,硬着头皮上前给两位长辈见礼。她唤康年为伯父,康时为叔父。康年早就习惯这个称呼,但一想到眼下情形,心中又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作为祈妙曾经最敬仰的生父,居然被对方看到还有这样不堪又薄情寡义一面。这让康年头疼又重了好几分。
康时露出勉强笑意。
“妙儿怎么来了?”
祈妙往屏风方向张望一下。
支支吾吾道:“侄儿来看看微恒。”
康年身躯猛地僵硬,他根本没察觉营帐还有第四人的存在,而且还是当事人之一。
这下子,气氛更是凝固到让人无法呼吸。
祈妙提着医箱,微微躬身去了后边。
康时咳声叹气:“此事,兄……康家主就让我自己决定吧,我确实是康氏之人,迄今未婚也不曾与兄长分家,做不得主。但……”
他声音坚定道:“我也是康时。”
去留不是其他人能阻挠的。
他的性命也不该被旁人掌控牵绊。
康年面色阴沉如水,拂袖道:“随你!”
丝毫不提自己收到家书时,思绪犹如晴天霹雳般空白,空白之后就是无尽的悲痛绝望。他也知道,自己提了没有用。当年错误的一巴掌,如今错误的一番话,在他们兄弟之间划下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你的棺材我已经带来了,回头你愿意葬在哪里就葬哪里。”
他只当自己只有三郎一个弟弟了。
看着康年步伐踉跄的狼狈背影,康时是五味杂陈,心绪复杂理不清楚。屏风后面传来虞紫沙哑的声音:“那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都是有瑕疵俗人,何必用圣人要求衡量?
康年那番话,虞紫深感认同。
“康季寿,你跟你兄长那番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虞紫沙哑声音带了点不太友好的笑意,那是一种跟细针一般隐晦、但扎下去又真切会疼的伤害,“骗我心软呢?”
下一息,屏风后的祈妙倒吸冷气。
她这会儿是又急又担心。
“四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