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打激灵。作为濒死的病号,用这张虚弱的脸冲她讨好笑笑,天大火气也能盖下来。
【为什么不肯答应?】
沈棠弯腰将奏折捡回来,掸去灰尘。
她这一问题看似没头没尾,杨公却知道什么意思,心中感慨主上还是问出来了。
想着人之将死,有些心里话说一说也无妨:【当年太傲了,放不下身段,孑然一身无牵挂,何必用自由之身,换取自己主动割舍的东西?之后我是想着,主上帐下人才济济,我这一把老骨头帮不上忙,何必浪费?多活的十几年,是我偷来的,该满足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褚曜宁燕二人一样,为了所谓理想,甘愿将性命自由都典当出去。
没有自由,与走狗无异!
生不能自由,至少死能做主。
在河尹郡的两年,他心态看似平稳许多,本质还是消极等死,活到哪天算哪天,活够了就能到地下一家团聚。幸得上天垂怜,女儿杨英还在人世,那时候他心态就变了。
有变化,但不多。
沈棠的势力也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杨公也开不了口典当什么自由,卖身行情不一样了啊。他的情况跟褚曜他们不同,自燃丹府毁掉根基,重塑难度大到没有希望,而且他天赋也不算高,即便典当也典不出好价格。思来想去还不如不折腾,平静等死得了。
沈棠不介意,但他不能不介意。
不断自我安慰,想着余生陪女儿也好。
一晃许多年——
缠绵病榻才发现自己也是欲壑难填之辈。
不够,这些岁月根本不够。
根本不能抚平他平生种种遗憾。
他听到年轻主君轻叹,语气有着不容抗拒的霸道果决:【你该知道的,我这人做的最多的就是勉强!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杨公的心脏因为这话而失常。
似有千军万马在那儿沸反盈天搞事。
【其他不用管,你只告诉孤——】沈棠刻意咬重了“孤”这个自称,【应不应?】
杨公想到前面那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她勉强的话,终于摒弃积压多年的别扭情绪。
【君若不弃,臣愿为您赴汤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