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般过分?她想再听他吹奏一曲与众不同的真正天籁之音,可又不想现身。
她苦思冥想着怎样才能让他不发觉自己在这儿,又能如自己所愿听他吹奏乐曲。不经意间看到身旁这株女贞树,浓碧的枝叶间结满紫黑色小果,她摘下一片披针状椭圆形的绿叶以灵力送往程浩风肩头。
程浩风有些疑惑地捻起这片叶子,他见女贞树无风自摇,小果簌簌作响,自问道:“我不仅能通禽语兽言,连花草树木之意也能知晓么?这株树可是在说它愿意听我吹奏?静静的、心无旁鹜的听我吹奏一曲?”
将叶片凑到唇边,他略带歉意地望向女贞树说:“我如今无法引动百鸟合鸣,只有按着这片叶子的本来之音来吹奏,且将就一下。”
叶片鸣颤着,单调的清脆声音是不如乐师弹奏得悠扬,但甚合此刻情景。夏末秋初的骄阳照着一个百无聊赖的落拓男子:他人期许他应该实现的雄心壮志无法再实现;他自己执着追逐的圆满之梦也已然成空,还能做什么呢?
叶笛无调随口吹,反正无人来听,还管什么腔调?左不过是聊以自娱。
这口中叶片即将吹破,破音刺耳,叶片已发出它本无法发出的声音,就此破碎倒也无妨。
人也将如叶而碎,亦是无妨。这叶子即使不飘来,也免不得要枯黄,要落叶归根。人即使不这般死,也得有其他千奇百怪的死法,莫如这般死去,至少活着之时已然拼尽全力。
一曲终了,叶碎声寂。程浩风将碎叶举起,透过那些裂隙看光斑点点。
胡仙仙又摘下一片绿叶,含在口中吹响,声音更是没有腔调。在这信口吹奏的呜咦颤音中,她散去隐身之法,他循声望见枝叶浓碧树荫之下泪眼盈盈的她。
“去而复返就是为了吹这噪音来讥嘲我?”
“我舍不得离开,你真舍得放弃我么?”
他沉默了许久才徐徐吐言:“我终究还是舍不得放弃你……”
“我也舍不得……”
“留下来,你要吃苦头的……”
她皱起鼻子,摆出凶相说: “我一贯会折磨人,你可要吃苦头了……”
“就算吃苦头,也苦不了多久了。”
“我舍不得离开你,更不会就此放手,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