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开口,带着满心的疲累又道:“我已经向丞相大人上书,辞去了这官位,以后的日子,我想多陪陪你母亲。”
辞官?这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段霖一时未曾反应过来,但看看病床上的母亲,段霖想来,该是父亲终日忙于公务,陪伴母亲的日子少之又少,才导致两人之间关系疏远,但他们一定心里都有彼此,并且默默的关怀着,如今母亲重病,父亲能舍得放下他奋斗一生的高官厚禄,多陪陪母亲,也好。
放下药碗,段霖默默的退了出去,只留了父亲在房中,与母亲说些体己的话。
段霖知道,十年前顾家的事情,父亲母亲一定知道些什么,并且有所关联,但母亲已经重病,父亲满身心都是前所未有的疲累之态,段霖不好再去追问,只默默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按母亲话中的意思,她似乎是亏欠了顾家什么?并且贵重到以命相抵。而那句“他来了”,是不是暗指顾家的人“回来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段霖心头昭然若揭,却又被一层极薄的迷雾笼盖着,近在咫尺,却又看不真切。
那么,那所谓的回来的“顾家人”,究竟是谁?又藏在哪里?下一步,他又该如何作为?
红袖已死,周珹的嫌疑未洗,那躺在府中的陆娇言昏迷不醒,段霖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莫说丞相陆允等不及,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娇言这么昏迷着慢慢死去!
一切,只等那纠缠着千丝万缕的一个点,蓦地松了。
夜里,段霖带着阿音静静的,从百家酿的酒铺里买了酒,依着红袖死那夜的所有顺序,又去凝香阁坐了一番,听了一段琵琶。
呤叮珠玉的琵琶声传入耳际,还是当夜那个妖娆婀娜的女子,可这次的段霖却只静静的喝着一杯清酒,那酒香气四溢,在凉城人人叫好,可段霖却只觉得如今品来,满口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