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在往来行商的千踩万踏下变得凸凹不平。有些砖是新的,国为黑水城和邻国各包干了部分路段的修缮;还有些古砖没被换掉,表面的黑色深浅不一,却又层层叠叠。
这令红崖路像一条灰黑色的巨蛇般匍匐在沙海里。
曾飞熊也走在贺氏父子身边,见贺灵川好奇地砖,于是解释道:“砖上都是血迹,有新有旧。这条路上沙匪很多,发生的战斗也很多。”
“对了,有的血迹还是一百多年前留下来的。红崖路就是当年盘龙城的运兵运粮道,据说围绕这几条路发生过无数次大劫杀。”
要攻打围城,就要截断对方的援军和援粮。
贺灵川听他这么一说,顿觉血烈之气扑面而来。
那么多酷烈的厮杀、那么多鲜活的人命、那么坚决的保家卫国的呼声,最后都被无尽黄沙埋葬,什么也没能留下。
盘龙城灭之后第三年,西罗国亡;再过六年,仙由国也亡了。
这一对老冤家斗了几十年,最终双双仆街,栽倒在历史的尘埃里。
“这也是所有人都挂‘钟旗’的缘故?”贺灵川一指队伍最前方高挑的旗幡。
这明明是大鸢国的军队,领头的还是德高望重的孙国师,可队伍的旗幡上却绣着老大一個“钟”字。
今人走天涯,却要挂前朝的旧旗,不可思议。
其实不独是己方队伍,红崖路上几乎所有移动的行旅都把钟字旗高高挑起,仿佛向整片沙漠传递讯息。
当然所有队伍离开红崖路后,都会把钟字旗收起再进入其他国家地界,所以贺灵川虽然听说过,但难得见到这面旗子。
“怨灵和异化的怪物纵横沙漠,逮着什么吃什么,但不踏上红崖路,因为这是当年大风军走过无数次的路线。所有人挂上钟字旗,致敬当年的大风军,也为自己谋平安。”
要贺灵川说,那哪是致敬,分明就是仿冒。
曾飞熊扯开遮面的布巾,往帕子上吐了口痰,收起来:“唾沫、尿液都不能随意洒在红崖路上,必须收集起来带走,否则视同轻慢,会惹恼这里的英灵。”
贺淳华也道:“从前多国不信邪,不准本国商旅插钟字旗行走红崖路。结果——”
“结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