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遇道孤零零的站在院中,张家的几个话事人正在讨论这次泗州古城内斗的事,当谈到他这个唯一幸存者的去留时,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抬头望了望天。
积云厚重,要下雨了。
他的眼就跟此时的天空一样,灰蒙蒙的。
养父死了,被他误杀。
巨大的愧疚快把他压垮了。
当年辞别吴歌后,他跟着张启山和张日山重新回到张家族地。那时他天真的以为,他又要做回圣婴了。虽然幼时近乎被“囚禁”的经历称不上美好,训练也很苦,但他想不出还可以做什么,只能被推着往前走。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上那个位置,他太小了,弱小到没有提问质疑的权利。
后来被家族放逐,更是从神坛跌落地狱。是养父收养了他,让他免于饥寒交迫,有了容身之地。
所以哪怕他知道他动机不纯,他仍旧对他心怀感激,那是他的家人。
他习惯了孤独,但没人知道他最怕孤独。
这次重回族地,他们把他当作采血的工具,也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命运似乎从他冠上张姓的那一刻起,就刻好了轨迹。
“为什么只有你活着回来了?”
面对这劈头盖脸的质问,张遇道没有反应,而这更加激怒了问话之人。
张椿晨不赞同的皱起了眉:“什么意思,活着回来还有错了?这孩子浑身的伤,赶紧让他下去治疗,反正咱们该问的也问完了。”
被怼了的男人阴沉的双眼微眯,心中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那人一直想要这个孩子,正好可以借这个由头,把他分到外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他。
想到这他冷笑一声:“本就是血脉不纯的杂种,留在本家是给他养父面子,如今他养父没了,留在族地?哼!他也配?”
“他怎么不配,他也姓张,嚣张的张。”
人未到,声先至。
雾霭深处有身影渐显,黑白相间的衣袍拂过青苔斑驳的石阶,银绣百蝶的裙裬扫过之处,石缝里钻出成串的蓝紫龙胆花。
张家族地的六角铜铃无风自鸣,唱起古老的迎神调。
那女子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