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潜也走上前,伸手抓起其中一个木格当中的泥土,然后在手心当中用力捏了一下,然后张开手掌,『此土,源于渭水岸边,泥沙混杂……干时松散,难以成型,潮湿之时也难塑形,若以此土铺设,晴日之中便易成辙,雨天便会积水,反复多次之后,路基便是损毁……』
『若以砂石筑道,怕是不妥……』诸葛亮也学着斐潜的样子使劲捏了一下,然后看着松散而开的一团沙子,『如此说来,岂不是只能用黏土?』
斐潜呵呵笑笑,然后示意黄旭过来,从黄旭身上拿了水囊,倒了一些在了装满了关中黄土的木格之中,顿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然后肉眼可见的就显得泥泞了起来。
诸葛亮:『……』
斐潜将水囊还给黄旭,然后走到了另外一旁,拿起了一块青黑色的砖,示意道,『此乃混杂矿渣,河沙,黏土,先施以夯,入炉而煅,成平直者,用于路面,杂碎崎者,用于路基。』
『此乃关中建筑道路之法,同于北地也,然不易用于川蜀,何也?』
『先秦之时,为护北地,秦皇建直道,以米浆、黏土间杂,夯而实之,锥之不入者方可。如今三百苍茫春秋,依可由关中直驰北地……』斐潜说道,『如今用此法,非秦之策不善也,乃今有良策,何不用之?而这良法,又是从何而来?』
斐潜指了指眼前的这些大大小小的筐子和木格,『若不见其小,则无以大,若不察其弱,则无以强。昔日曾有言,治大国者若烹小鲜,便是如此。』
『嗯?』诸葛亮微微皱眉,『韩非有言,「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少成功;藏大器而数徙之,则多败伤;烹小鲜而数挠之,则贼其泽;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此等之事,若以烹小鲜而论……』
『昔日某求学于鹿山之下,庞德公问某「道」之如何?某不能答,苦思甚久,方有小得。如今么……亦以此道问汝道,道为何物?』斐潜哈哈笑了笑,也不多解释,说道,『烹小鲜,不得扰,此乃其意之一也……孔明不妨多思之……哈哈,天光不早,今日之事便暂且如此……孔明不妨自便……某便先回府了,若是孔明想好了,再来寻某就是……』
诸葛亮皱着眉,手中还捏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