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掠过院里两棵光秃秃的金叶槐,一片雪花蓦地从屋檐上打着旋儿的翻滚下来,砸在陈群戴的进贤冠上,然后落在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然后轻轻地捻着手指间还没来得及融化的细碎冰晶,思绪依然沉浸在当下遇见的难题里。
这个难,不完全是难在战略规划,而是在战略规划之中,还要照顾到人情世故。
夏侯渊来找过他,表示曹纯在幽州首战失利,需要进一步的安排。
可是这个事情么,其实和陈群没有太多的干系。
幽州重兵防,以兵将军管为主,陈群只需要做好物资供给就够了,其余的事项么并不适合参与太过。
尤其是兵甲之事。
夏侯渊的花花肠子其实不难推测。夏侯渊手痒了。
曹纯后路大营被破袭之事,确实应该追究相关官吏军校的职责,可是按照道理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由他来拿主意。
国家有成法,朝廷有惯例,无论是谁,只要是失土失责失城的军官或是文吏,先不遑论缘由,都要先羁押起来待勘,等相关部门这些官员梳理一遍,谁是什么理由该受什么处分,详细撰写公文呈递上来,陈群可以直接用印签发就直接了结,超过他权限的就转交给曹操曹丞相。
可这次,偏偏不这样。
明明知道事情应该怎样处置的夏侯渊,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竟然把这事摆在他面前,让他来做决定……
陈群知道,这是夏侯渊不好意思出面,所以才来装傻充愣。
毕竟曹纯也是曹操本家,自家人弹劾自家人怎么都说不过去,于是干脆就拿这件为难的事情塞给了陈群。
曹纯后营出事,是事实,但是有没有必要上纲上线,却时未必。
所有人都不能说保证百战百胜。
而且曹纯也不是说当下就已经是胜败定局,折损惨重十不存一什么的,只不过是后营被袭击,粮草可能有些亏缺,整体还不能说是就此败落不能再战。
现在弹劾,不显得有些……
虽然说陈群暂时将夏侯渊敷衍了过去,但是陈群知道,夏侯渊必定还会再来找他。
他捏紧了拳头又松开,望着仿佛扣在头顶的灰黑色乌云。惨淡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