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之为首要,便如汉之初兴,修文而治武,安邦以休养,民自安居乐业。』
『夫地广而人寡,存者自是田畴广袤,种莳而助不给。是以大业可成,二十载间,若不遭变故,定有治而盛也,究其所故,乃黔首饱暖无忧,可繁生养者也。』
『然斯盛之,不可长久,盛极必衰。盖因黔首饱暖,必思淫欲,又加之愚钝成性,不求圣贤之道,蛮横耍混,索取无度。繁衍数代,子孙益增,荒芜皆为阡陌,寸土必生龌龊。昔日之苦昔人苦,今日之乐今人乐……』杨修长叹道,『世家士族子弟如此,寻常百姓黔首亦如是。在下于中平年间,也曾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意气风发好时光,而如今却……故今向骠骑辞行,非在下不知骠骑好意,奈何乡老皆于河洛……家严已然年迈,行动不利,出入皆需拄拐……』
杨修本身就不笨,到了平阳之后,起先有些糊涂,但是后面就慢慢的想明白了……
士族世家,本身就有各处下注的习惯,而在斐潜之处,已经有很多下注的世家士族子弟了。这些或许是主动投靠,或许是被动依附,但是不管怎样说,这些在斐潜身边的士族子弟,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政治结合体,使得曹操原本希望的关中河东士族反乱,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了。
杨修起初还因为斐潜将他和袁尚放在一起而羞怒,可是在平息了怒火之后,冷静的想一想,其实他确实是和袁尚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丧家之犬败军之将,又有什么资格去愤怒,亦或是去哀鸣呢?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至少在斐潜这里,袁尚在度过了前期的飞熊轩之后,能够平静的出现在骠骑麾下文官行列之中,虽然未必是有什么重大职位,但也证明了斐潜不会因为是敌对之后,便是有意刁难。
可杨修依旧是不会留下来,不是他不信斐潜,而是他不信斐潜的下一代。
就像是斐潜觉得暴发户要经过三代才能变得有气质一样,杨修也同样觉得斐潜这么浩大的制度改革,没有两三代根本不可能。而斐潜最大的问题,不是当下能不能赢,而是赢了之后,还能持续多久?
杨修说他自己年少鲜衣怒马,不知忧愁,何尝不是在表示斐潜如今做这么多事情,到了斐潜下一代说不得就『今日之乐今人乐』了。
这是一个很显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