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仍不见温折玉有什么反应，叶长痕不由得再次出声：“师叔…祖……”
叶长痕口中的话忽而卡了一下，而后他便渐渐没了声音。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那低垂着头青年渐渐回过神，慢慢抬眸，看向了他。
可，那双眸子……
那双浓墨清冷不近人情的眼睛里……
居然有泪。
墨色的长睫被水打湿，他的眼眶是红的。崩临绝望，脆弱无助。
叶长痕从没见过这样的温折玉。
虽然他一直叫温折玉“师叔祖”，但实际，温折玉比他拜入太微的时间还要晚。
只是他天资出众，刚拜入太微便被太微老祖收为了亲传弟子，而后又在短短时间内完成了别人苦修十年百年也难以达成的成绩，故而也就没什么人去在乎他的年龄。
反正到最后，他们能记住的便只有一条。
温折玉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没有什么能难倒他，没有什么能击溃他。
也没有什么……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像是上好的玉佩摔落在地面，玉还没有散架，其上却蔓延开了一条条裂纹。
此时，只需稍加用些力，那块玉便要碎了。
叶长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温折玉看着他，半晌，墨眸慢慢转了一下，他看向了远处。
这一战，仍在继续。
仙魔两派相争，冰原之上漫开血色，肉眼可见的，正道一方已经呈现颓意。
责任……
温折玉眼睫颤了一下，慢慢垂眸。
身体里灵力的消逝被遏制，但或许是入灭剑诀的反噬，他的境界又掉了，丹田隐隐有碎裂之感，体内的灵力也是完全一团乱。
责任。
温折玉低头看着自己紧紧合拢的掌心，良久，轻轻分开了一点缝隙。
即便他一直紧紧握着，即便他再怎么小心。
但那些好不容易才留住的一点暗灰星点，其实早就已经在他掌心里散成了一团云烟。
责任。
良久，温折玉缓缓站起了身。
起身之时，他身形轻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