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安,漆黑眸底也开始泛起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幽猩红。
薛忱用力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我母亲可还好?”
传诏使见薛忱这会的脸色实在难看,便连忙说了个还算好的消息出来:
“府医发现得及时,夫人身体并无大碍。”
薛忱没有说话,但周身那股躁动骇然的煞气仍旧没有半分要平静下来的模样。
传诏使提心吊胆地看了他一会,好半晌,才试探着继续:
“对了,薛将军,您那位大嫂在唐家事发后,便羞愧自尽了。”
“刑部的大人后来从她屋中搜出了一封薛惟将军写与她的家书,在那封信中便提到了绕道行军之事,唐珩也正是如此才从她口中得知消息的。”
“这一切,都与唐珩认罪血书中所述内容一致。”
“所以……”
传诏使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周围的其他人都已经听懂了。
到这里,证据确凿,且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那唐家通敌叛国,陷害忠良的大罪,是扎扎实实的,不可能再有假了。
想到两家间那复杂的关系,传诏使也不禁为薛家感叹了一句:
“薛将军,您薛家,可当真是被那姓唐的一家子给害惨了啊——”
这最后的一句话语,终是让那一直想要自己保持冷静的薛忱没忍住嗤笑了出来。
他笑得冷怒,笑得讽刺。
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是在笑大仇得报吗?
可如此仇恨面前,这笑,似乎也有些不合时宜。
薛忱将周围的人缓缓看过了一遍。
除他以外,几位在前线的将领也随他一同来接旨了。
这些人里,有薛贺和薛惟的旧部,也有跟随他的新将。
而跟在那位传诏使身后的人更多。
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穿着或青或红的官袍,文质彬彬。
而此时此刻,不论是眼前这些传诏文官,还是他身后的武将,都出奇一致地,面带愤恨鄙薄。
通敌卖国,陷害忠良的奸人啊,是该恨的。
可薛忱却越来越压不住唇角嘲弄的弧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