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被毒蛇缠身,连呼吸都不敢继续的战栗之感,让秦慧宁想起了一些早已被她遗忘的事情。
她怎么竟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秦慧宁压下了心中不断翻涌的思绪,面色如常地继续说:“成事之后,殿下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就是。”
裴令之收回视线,厌得回复。
而秦慧宁也没有再多留,甩袖转身离开。
夜色昏沉,白日恢宏的皇宫到了夜里便也变得静悄悄的,安静异常。
宫道上偶有太监宫女提灯走过,俱都低头小声,不敢放言。
一直等到彻底离开了长乐宫,确认那男人再瞧不见自己了,坐在步辇上的秦慧宁才陡然塌下肩膀,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掌,抑制着那股从骨髓中散发出来的,无法克制的恐惧。
她怎么竟忘了。
那个男人……
是个留名史书,让全天下人都恨不得能生啖其肉的——暴君。
在位仅仅五年的时间,便发动了十三次战争,屠尽周边部族国家数百万人。
就连京都城里的官员百姓都不知被他杀了多少。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
讨唐今欢心。
是。
裴令之是贱。
贱得厉害。
贱得全天下都再难寻出一个像他那样的人来。
但她怎么忘了。
裴令之从来都只对唐今那一个人贱的。
秦慧宁现在无法不回想起前世那件比噩梦更为可怕的事情。
那也是裴令之第一次为了唐今大开杀戒。
那是裴令之刚刚即位的时候。
一坐上皇位,他便完全不顾他人反对直接将唐今封作了宰相。
上奏提出异议者不知多少,可所有的奏章却都被打了回去。
久而久之,京中开始有好事者编排短长。
说唐今白日里当臣子,夜里当妃子,如何如何以脸承欢,勾引了皇帝还不够,甚至还勾引朝中同僚,夜里更是大门常开来者不拒——
不出三日,京中所有编排唐今之人便尽数被从家中、酒肆中、勾栏瓦舍中挨个拖出。
于菜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