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雪中啊。”
他快步上前,双腿一软,就跪在了雪地里,他埋着头,不让人看见他骤红的眼圈。
一双苍白如骨的手伸出来,把顾余生搀扶起来,已经满身霜白的秦先生,拍打着顾余生肩头和衣服上的雪花。
他一双眼眸柔和,开口道:“余生,我要离开青萍山了。”
本来就心情复杂的顾余生,听见秦酒的话,一点点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苍老的秦酒,他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雪花落在他眉间的发梢上,他眼皮耷着,用脚踩着地面的雪,小声道:“先生,还没到一年呢,明年的桃花都没开,你看,院子开着的是梅花,还有啊,我资质愚钝,你教我的剑法,我还没学会。”
秦酒负手而立,也是仰头,看了一会灰暗的天空,才缓缓说道:“孩子,我总是要离开的,梅花开着的时候走,又或是桃花开着的时候走,都一样,你温一壶酒,我拿着路上吃。”
顾余生低下头。
他不想先生离开,不想温酒,可他却跑着进屋,把火盆点燃,抱去酿酒的厢房,期间趔趄了几步,一坛又一坛的把去年,今年酿的酒打开,尝了又尝,站在那门后,坚毅的少年,眼泪快要流出来,他带着些许哭腔,“先生,这些酒没有好喝的,喝着是苦的,你留下来,等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我保证酿最好的酒。”
秦酒走过来,随手拿起一坛,喝了一口,把自己的葫芦灌满,安慰道:“味道很不错的。”
顾余生这才打了一碗,放在火盆上温热。
他害怕火不够大,怠慢了师尊。
又害怕火太大,酒一热。
秦先生就走了。
秦酒还是站在雪地里,伸手拍在顾余生的头上,叹道:“孩子,聚散之事,如同命运一样,半点不由人,我们一直都被命运安排,不要因此而难过,走好自己的路,希望你的人生没有太多的波澜壮阔,如果遇见烦心事,问问春风,如果还不行,就问问手上的剑,酒热了,你端给我。”
顾余生双手捧起盛满酒的碗。
秦酒接过,一饮而尽,他一酹胡须,畅然笑起来。
“走了。”
秦酒的身影化作一道青影,如一缕风,飘然远去。